“我小时候经常去他实验室写作业。”
“他不让我乱动东西。”
“我第一次偷碰他的试剂瓶,他拿尺子敲我手背。”
“后来你还学他专业?”沈问。
“他骂我手抖。”温止笑了一下,笑意有点苦,“说我不适合进实验室。”
“后来他还是教我。”
“教我怎么看反应公式,怎么看配方。”
“我那时候觉得他很烦。”
“现在想想……”她侧头看洞顶那块粗糙的岩石,“他那时候,已经在想怎么把这行接力棒丢给我了。”
“你接了。”沈说。
“接一半丢了。”温止说。
“另一半被人抢走。”
“那你现在,就接回来。”沈说。
温止没说话。
雨点从洞口边缘滴下来,落在地上溅出一点暗色的花。
“你爸最后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沈问。
“十年前。”温止声音轻下来。
“他在实验室,手里拿着一份我做的报告。”
“说我哪里写得不规范,哪个数据不够。”
“我那时候很烦,跟他吵了一架。”
“说他‘迂腐’。”
“说他‘不懂变通’。”
“后来呢?”
“后来我去帮刑侦做鉴定。”
“回来时,他已经被人‘处理’成一场车祸。”
洞里一阵静。
“你爸最后一句话,”沈说,“你记得?”
“记得。”
“‘你看你这报告,哪一列都不齐’。”
“……”
沈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
“怎么?”温止被她这声笑弄愣。
“没什么。”沈收起笑,“就是突然觉得——你爸跟我爸,还挺像的。”
“嘴笨,心软。”
“你爸那句‘跑,别回头’,你不信?”温止问。
沈眼神一暗。
“我信。”她说。
“我只是——”她顿了一下,“不想承认是从你嘴里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