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是从傍晚开始下起来的,到入夜时绵密得听不见别的声音。
沈清欢靠在窗边,指尖在起雾的玻璃上无意识地圈出一个小爱心,又在旁边画了两个抽象的小人……
浅黄色的长发松散地垂在肩头微微卷曲。
她穿着宽大的米白色毛衣,袖口长得盖住了半个手背,露出的指尖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
窗外路灯的光晕透过雨幕晕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朦胧的轮廓。
精致的五官像是工笔细细描出来的,只是眉眼间蒙着一层挥不散的倦意。
她已经这样坐了快两个小时。
大脑像浸在沉滞的水里,任何念头都需要费力地浮起来,然后又沉下去。
抑郁不是剧烈的疼痛,而是重。
一种让呼吸都像在推动巨石的重。
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沈清简推门进来时带进一阵潮湿的夜风。
黑色的长发简单的拢在脑后,几缕碎发落在额前,衬得她本就清冷的脸更加轮廓分明。
她脱下深灰色的风衣挂在衣架上,径直走到客厅,目光在昏暗光线里准确地找到窗边的身影。
“怎么不开灯?”沈清简的声音不高,在雨声里显得格外清晰。
沈清欢没有回头,指尖还在玻璃上划着“忘了。”
沈清简没有追问这个显而易见的谎言。
她走到沙发边,站在那里观察了几秒——妹妹的背影、僵硬的肩线、过分安静的姿态。
“今天按时吃药了吗?”她问,语气平静得像在问天气。
“……嗯。”
“今天吃的什么?”
沈清欢停顿了一下。玻璃上的雾气被她划开一道清晰的痕迹。“……粥。”
“只是粥?”
“……和半片吐司。”
沈清简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几乎被雨声淹没。
她转身走进厨房,黑发随着动作在肩头轻晃。
冰箱门打开又关上,接着是烧水的声音,刀具轻碰的脆响。
十分钟后,她端着一个托盘回到客厅。
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面,旁边摆着一小碟切好的水果。
“过来。”不是请求,是温和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