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涛阁内,烛火通明。苏云絮踏入时,以为会看到盛怒的萧令珩——像那夜得知北疆战报时一样,焚天煮海的暴戾。
但没有。
萧令珩甚至没有坐在主位。她站在那幅巨大的北疆舆图前,背对着门,只穿了一件墨青色常服,长发未束,如瀑般披散在肩背。身影在烛光下拉得修长孤峭,竟透出一种罕见的疲惫。
碧梧无声退至门外,合上门。
“关门,跪。”
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淡,却让苏云絮膝盖一软,依言跪在了冰凉的黑曜石地面上。寒意瞬间穿透单薄的裙裾,刺入骨髓。
萧令珩缓缓转过身。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没有怒意,只有一种近乎空洞的平静。
那双总是冰封锐利的凤眸,此刻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映着跳动的烛火,却照不进半点光亮。
她的目光落在苏云絮身上,像看一件摆错了位置的器物。
“柳烟儿指认你,”萧令珩开口,声音在过于安静的书房里清晰得可怕,“她说,你与她皆是北疆赤狄旧部遣入中原的暗桩。你肩后胎记为证,她负责联络。那夜你冲撞御驾,非是意外,而是精心算计,为的便是潜入本王身侧。”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在苏云絮心上。
她猛地抬头,嘴唇翕动:“我没有……”
“她说,你们约定的暗号,便是左肩胎记示人。”萧令珩打断她,向前走了两步,停在苏云絮面前一步之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还说,柳芽儿是你们的下线,负责传递府内消息。”
苏云絮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冻住了。柳烟儿为何要如此?拉她垫背?还是……
“本宫查了。”萧令珩继续说,语气依旧无波无澜,“柳芽儿的卖身契是真的,永州柳家庄的佃户之女,父母双亡,被远亲卖入人牙子手中,三年前由内务府采买入宫,后拨入本王府中。身世干净得……像特意洗过。”
她微微弯下腰,冰冷的手指猝不及防地探向苏云絮的衣领。
苏云絮惊得向后一缩,却被萧令珩另一只手牢牢捏住下巴,动弹不得。
“嗤啦——”
肩头的衣料被扯开一道口子,凉意侵袭。那只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半转过去,露出了左肩后方那片肌肤。
烛火跳跃,映照出那枚淡红色的、形似残蝶的胎记。
萧令珩的指尖抚了上去。触感冰凉,却带着一种专注的、近乎审视的摩挲,仿佛在鉴定一件古董的真伪。
苏云絮羞耻得浑身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牙不让它落下。
“胎记是真的。”萧令珩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指尖摩挲着那枚胎记。
“赤狄圣山血蝶纹,也是真的。北疆密报中提到,赤狄老王幼女失踪时,年约七岁,左肩后确有蝶形胎记。年龄,对得上。”她的气息喷洒在苏云絮的颈侧,带着淡淡的冷香,让苏云絮不禁打了个寒颤。
“殿下……”苏云絮的声音颤抖,试图避开那炙热的气息,却发现身体僵的像被冬日的寒冰冻住。
“嘘……”萧令珩竖起修长的手指。另一只手顺着胎记一路下滑,轻轻划过苏云絮的锁骨,引得她一阵战栗。
苏云絮眼里含着泪光,将落未落。只见萧令珩突然靠近,那张冰冷而绝美的脸庞在她眼前放大。
她的唇瓣轻轻擦过苏云絮的耳垂,带着一丝挑逗的意味:“告诉我,你真的是奸细吗?”
苏云絮拼命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想说自己不是,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萧令珩的唇瓣继续下滑,轻轻贴上她的脸颊,然后缓缓移向她的唇瓣。
“还是说……”萧令珩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你只是我的雀儿,嗯?”
话音未落,她的唇瓣已经狠狠压了上来。那是一个带着侵略性的吻,霸道而深入,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