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你一千年!白不染!一千年!”墨有痕的声音带着泣血般的疯狂,“你竟然就躲在这些小辈身边?!看着我跟跳梁小丑一样?!”
“我看你乐在其中。”白不染冷冷回应,抓住她情绪剧烈波动的破绽,一掌印在她肩头!
墨有痕闷哼一声,倒飞出去,嘴角溢血,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死死盯着白不染。
她被击飞数丈,摔落在倒伏的麦秸中,激起一片尘土。这一次,她没有立刻爬起来,也没有再嘶吼。她躺在那里,胸口剧烈起伏,望着上方湛蓝得不真实的天空。
过了许久,久到谢宁几人都以为她是不是晕过去了,她才沙哑地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与之前的疯狂判若两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不染站在不远处,琉璃般的眸子静静看着她,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呢?在这塔里做什么?”
墨有痕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却没笑出来。她望着天空,眼神有些涣散,像是在回忆。
“三百年前……有个妖找到我。”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是个很厉害的大妖,修为……深不可测。他说,这塔需要人守着。”
塔?谢宁心中一动。
“他说,守在这里,或许能等到我想等的人。”墨有痕的语气带上了几分自嘲,“还留下了几句话……‘妖隙再开,三魂齐聚,万万生灵,命悬一线’。说得煞有介事,好像关乎天下苍生似的。”
她偏过头,看向白不染,眼神复杂:“我答应他,不是因为什么苍生。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待着,也想看看……那妖是不是在骗我。”
白不染听完,沉默了片刻。她走向墨有痕,步伐不疾不徐。
墨有痕看着她走近,身体几不可察地紧绷了一下,却没有动,也没有再露出攻击的意图,只是眼神戒备而迷茫。
白不染走到她身边,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伸出了手。
不是攻击,也不是搀扶。
她一把抓住了墨有痕那只没有握刀的手腕,纤细的手指如同铁钳般扣紧,然后,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开始拖着她往前走!
墨有痕猝不及防,被她拖得在麦秸上滑行了一小段,玄黑衣袍沾满了草屑尘土。她先是愕然,随即挣扎起来!
“白不染!你干什么?!放开我!”墨有痕试图甩脱她的手,但白不染抓得极紧,而且她刚刚经历激战和情绪的大起大落,妖力又被白不染最后那一下镇压得运转不畅,一时竟挣脱不开。
白不染对她的挣扎充耳不闻,只是继续拖着她走。
“混蛋!你听见没有?!放手!”墨有痕又羞又怒,空着的那只手想去抓腰间的刀,却被白不染另一只手随意地拍开。她像个不听话的麻袋一样被拖着,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睥睨众生、视谢宁等人如蝼蚁的强者风范?
挣扎间,白不染忽然停了下来。
墨有痕以为她终于肯听了,正想再骂,却见白不染松开抓着她手腕的手,然后——
抬起手,手刀干脆利落地劈在了墨有痕的后颈上!
墨有痕眼睛猛地睁大,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瞳孔涣散,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白不染收回手,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再次弯腰,抓住墨有痕一只脚的脚踝,就这么倒拖着昏迷不醒的墨有痕,继续朝着谢宁她们走去。
倒拖着一个比自己高大许多的黑衣女子,在白不染那娇小身躯的映衬下,画面显得格外诡异和……具有冲击力。
她拖着墨有痕,走到谢宁面前,停下了脚步。沉默片刻,她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些。
“当年……我并非有意躲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