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可看他面色不豫,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太计较,她嘀咕起来:“哦,那你姗姗来迟的一句道歉就能抹去对我的伤害吗?孰轻孰重你不清楚吗?我本来开开心心等你回来,你可别忘了你在楼下说要报警让我滚出去,还有我的手指被碎玻璃扎出了很多血,把小欧吓坏了,手腕也被你掰疼了。而我呢,我那只不过是善意的谎言,其实我周岁二十八,心理年纪三十八,虚岁四十四,再四舍五入半截身子都入土了……”
贺循太阳穴发疼,闭着眼,半晌道:“我以后不会这样……也是真心跟你道歉……”
“扯平了嘛。”黎可耸耸肩膀,“就这样。”
贺循深吸一口气,默然道:“好,扯平了。”
扯平了,这事就翻篇了,谁也不会再计较。
他说扯平了,黎可偷偷瞅着他,抿直嘴唇暗笑。
她甩甩头发下楼。
中午吃饭的时候,桌上有道辣子鸡丁,贺循筷子伸过去,连续挟到了两个辣椒——以前家里也做过这道菜,黎可知道他不太吃辣,会把菜里的干辣椒特意挑出,保证不让他挟到佐料。
她是故意的。
这世上小肚鸡肠的只有他一人吗?
不。
还有她。
知道她当时是怎么走出白塔坊的吗?
黎可倒了杯冰水,轻轻松松搁在贺循手边。
男人面色霜白,嘴唇鲜红发麻,对着离开的脚步声,声音冷冷:“再扣一千。”
黎可不屑:“哈!”
还有两万八呢。
第25章中二是一种青春病
八点的早晨,厨房持续响起忙忙乱乱的动静,煎焦的培根和咖啡的香气混搅成浓淡相宜的奶霜,有人掩着哈欠,懒洋洋地说早安。
十点的上午,枯燥的机械女音播报新闻消息,夏日的阳光晒在指尖有透明的热烈,露台晾晒的床单被风轻轻扬起,形成风的回音。
十二点整,厨房飘着饭菜的香气,热气腾腾又手忙脚乱,吃饭的揿铃声传到二楼,忽长忽短的口哨声吹成耳熟能详的曲调。
两点的午后,时间在书房的阅读声中流逝,蔷薇花架下小狗惬意眯着眼梳毛,撒娇哼唧地窝进香软怀抱。
五点的傍晚,花园的暑气开始发散,所有声音变得温吞而松散,半个小时后,小狗目送大门阖上,一切回归宁静,直至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
这个家的日夜情绪有鲜明对比。
一种散漫随意,一种镇定冷静。
日子像墙上的旧钟表,拧紧发条后重新开始摆动,贺循认为自己把黎可请回来并不意味着他的宽容和特殊对待,既然他给予了大度的原谅和更多的薪水,但贺循并没有享受到更优的对待。
搁在岛台的晚餐还有余温,人的餐盘里有几根芦笋和半份煎牛肉,Lucky的碗更为沉甸甸和丰盛,手指触及有额外剥好的虾和水煮蛋,甚至还有一块家里从未出现过的食材。
第二天黎可说是猪肝。
贺循从来不吃动物内脏,冰箱当然里没有,是黎可特意买给Lucky吃的。
她理直气壮——雇主每天吃什么都是按规定菜谱来,但小狗不是,小狗不要吃减脂晚餐,要多补充点蛋白质和营养。
何况她前阵子刚考的宠物美容师证,也学了专门的养护知识,Lucky能吃什么不吃什么,她知道的。
贺循又给她扣了一千块,理由是需要提前告知他。
黎可瞅着他,声音凉凉:“你天天呆在书房不露脸,我进去怕你嫌烦,我不进去,除了吃饭谁也不见谁,哪有时间说这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