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团队像一只无头苍蝇,在迷雾中乱撞。
钱万平无法准确传达袁泊尘那抽象而严苛的要求,他们更不能直接去问董事长本人。
沮丧和无力感,如同湿冷的雾气,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沈梨同样感到疲惫,但更多是一种不甘。这一单,也许就能让她留在总部,她必须全力以赴。
一口喝完杯中的凉茶,沈梨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清醒了些之后,她试着站在袁泊尘的位置去揣测他的想法,他的否定,必然有其深意。
夜深了,她独自走到三楼的茶水间,希望能用一杯热茶驱散困倦。
二十四小时值班的茶歇室亮着柔和的灯光,一个穿着挺括衬衫的背影正坐在靠窗的高脚椅上,姿态放松地喝着什么。
沈梨路过时,心脏猛地一跳——是董事长秘书,周政。
她瞬间停下了脚步。
一个大胆的念头窜入脑海:这或许是唯一能摸清袁泊尘真实想法的机会。
直接问董事长是僭越,但向他的秘书请教,或许……可行?
心跳如擂鼓,她深吸了几口气,反复进行心理建设。
最终,那股必须破局的决心压倒了所有的犹豫和胆怯。
她转身,走向那个背影,声音因紧张而略显干涩:“周秘书,您好。抱歉打扰您的休息时间。”
周政闻声转过头,脸上并无被打扰的不悦,依旧是那副公众面前一贯的、恰到好处的和善表情。
“没关系,有什么事吗?”
沈梨定了定神,开门见山:“我是销售部的沈梨。关于寰科通信的标书,我们……我们遇到了很大的困难。袁董对我们的方案非常不满意,但我们实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更不清楚袁董究竟想要一份什么样的标书。”
她的话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周秘书,如果您了解袁董的想法,能否给我们一点提示?任何方向都可以。”
她做好了被官方辞令敷衍,甚至被直接拒绝的准备。
然而,周政只是平静地听她说完,端起杯子轻轻呷了一口,目光似乎透过窗户,望向外面的沉沉夜色。
片刻后,他转回头,看向沈梨,语气平和,却字字清晰:“你们的标书我看了,我认为袁董要的从来不是尽力而为。”
他微微停顿,让这句话的分量沉下去。
“他要的是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
周政的话,又冰又凉地“浇”了下来。虽然没有像袁泊尘那样的直接否定,但非常清晰地告诉沈梨,销售部的标书只是在框架内答题,还远不到高分的地步。
他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集中在如何展示产品优势、如何优化报价、如何强调服务,所有这些,都建立在“我们的方案足够好,应该能被选中”的逻辑上。
这,只是“尽力而为”。
而袁泊尘要的,是排除一切意外,是让胜利成为唯一的、必然的结果。他要的是一份能让“寰科”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可能选择其他竞争对手的方案!
“我……我好像明白了。”沈梨喃喃道,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谢谢您,周秘书!非常感谢!”
她几乎是跑着离开了茶水间,胸中翻涌着一种豁然开朗的激动。
她必须立刻回去,把这个关键信息带给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