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拧,门应声而开。
房间很大,是典型的男性风格,冷色调,线条硬朗,带着沈默生前一贯的冷硬和秩序感。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属于他的、冷冽的古龙水味。
林晚环视一周,目光掠过那些昂贵的家具、墙上的抽象画,最后落在宽大的床上。
她走过去,伸手抚过冰冷的丝绸床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然后,她转身,对着门口战战兢兢跟过来的女佣吩咐道:“把这里所有的东西,床单、被褥、窗帘、衣柜里的所有衣服,还有浴室里的私人物品,全部清理出去。”
女佣愣住了:“夫人……这……”
“听不懂吗?”林晚挑眉,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全部。一件不留。”
“是,是!夫人!”女佣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点头。
林晚又补充道:“还有,隔壁的房间,给我收拾出来。”
隔壁,是沈星禾的卧室。因为身体不好,需要静养,她的房间安排在相对安静的二楼尽头,与主卧相隔不远。
女佣更加惶恐了:“夫人,隔壁是星禾小姐的房间……”
“我知道。”林晚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庭院里还未完全熄灭的余烬,和依旧站在那里、身影单薄的沈星禾,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我只是需要离她近一点,方便……照顾。”
她的语气意味深长,让女佣摸不着头脑,却又不敢多问,只能喏喏应下,赶紧去叫人来收拾。
……
庭院里,沈星禾安抚好情绪激动的沈安平,让她先回房休息,自己则站在原地,看着佣人们提水浇灭最后的火星,处理那堆焦黑的残骸。
夜风吹来,带着一股焦糊味,也带来一丝凉意。
她正准备转身回房,却看到管家德叔面色凝重地匆匆走来。
“星禾小姐。”德叔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无奈,“夫人她……她强行住进了先生的房间,还下令把先生所有的私人物品都清理出来!现在正在让人收拾您隔壁的那间客房!”
沈星禾清冷的眉头终于蹙了起来。
强行入住主卧,是宣示主权。清理沈默遗物,是抹去痕迹。这些虽然过分,但结合她焚烧钢琴的行为,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住到她隔壁?
“照顾”?沈星禾回味着这两个字。她可不认为,林晚对她会有什么纯粹的“照顾”之心。
那个女人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太多复杂难辨的东西,绝不仅仅是嫂子对小姑子的关切。
这是一种入侵。从物理空间到心理防线的,步步紧逼的入侵。
“由她去吧,德叔。”沈星禾沉默片刻,轻声说道。她现在身体疲惫,心绪不宁,没有精力去和林晚正面冲突。
“可是星禾小姐,这……”德叔欲言又止,脸上写满了担忧。
“她是哥哥法律上的妻子,现在拥有这个家的最高权限。”沈星禾的语气带着一丝疲惫的清醒,“我们暂时……没有立场阻止。”
她抬步向主宅走去,经过德叔身边时,顿了顿:“告诉下面的人,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主动招惹她。”
“是,小姐。”德叔叹了口气,恭敬地应道。
沈星禾走上二楼,走廊里一片忙乱。几个佣人正吃力地将沈默衣柜里昂贵的西装、衬衫打包进巨大的收纳袋,还有人在拆卸床单被套。
主卧的门敞开着,林晚就站在房间中央,指挥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