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夫“哎哟”一声,“姑娘这手得赶快止血。”
他抬头望了眼指挥使大人,得了个允许的眼神,赶忙就翻着小药匣过去了,“姑娘这伤口不能沾水,每天都得换药。”
陆青越点头,问:“大夫每日都来吗?”
“这。”孟大夫迟疑了,“不好说,我给姑娘留点儿药。”
陆青越说:“好,麻烦大夫,将军府明日还得杀鸡。”
谢长淮已经心力交瘁,“陆小将军呢,我给他找的大夫,好好瞧瞧那身病。”
陆青越盯着手上的伤看,用刀拉得有些深了,疼得皱眉,“死不了,劳朝廷费心。”
谢长淮一噎,他倒不是个热脸贴冷屁股的主儿,反正得了这么句话,死不了就成,毕竟上面儿的贵人到底没说要拿这小将军如何处置。
谢长淮心里也堵着气,“我说好姐姐,不会杀鸡就别杀了,这一日三餐的饭食缺了我的也缺不了将军府的。”
陆青越冷笑,“不敢吃,怕有毒。”
谢长淮无语凝噎。
正在这愣神的空档,孟大夫把了下她的脉,顿时察觉到不妙,“姑娘这是高热之症啊,不能再在风雪里坐着了,我现在就写张单子,让。。。。。。让。。。。。。”
“单子给我,青玄跟着你去拿药。”谢长淮立即说道。
大夫写了方子便走,谢长淮跟在后面疾步,朗声让青玄再去趟抚琴巷的仁和堂。
将军府的门又关上,没惊扰着谁,陆青越凝眸瞧了会儿,起身推开了卧房的门,在门口就能听见粗重的呼吸声。
屋子里烧了炭不是很冷,不过有些呛人的烟,只能开两扇相对的窗户,将军府不复盛宠时的荣耀,下面的人难免阴奉阳违,送来的东西掺着次等物。
陆青越关小了窗户,走到陆青衍的床前,借着烛光的星火俯身,解开了她腰间的系带。
陆青衍倏地半睁眼眸,一只手按紧腰上系带,一只手握住来人手腕,“不、不行。”
陆青越神情未变,“警惕性不错。”
真不愧是在边境冲锋陷阵的小狼崽子。
“阿姐。”陆青衍略咬着唇,手指轻轻扣着,“我。。。。。。”
“我不是你阿姐。”陆青越挣开了她的手。
“对不起。”陆青衍垂着眸,眼睫急速翕动。
“现在死了是畏罪自戕。”陆青越挑开她松松垮垮的外衫,露出她溃烂流脓的肩,瞧不出是什么武器伤的了,结了疤又崩开,反复如此,无法痊愈。
陆青衍的呼吸灼热,语气有几分执拗,“父亲不会通敌。”
“你说了不算。”陆青越剥开粘在她身上最后那层血污,看见了紧紧束在胸口的布条,这样抽丝剥茧下,才能瞧见这幅瘦弱的身躯。
谁能想到力敌万夫的陆小将军竟然真的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