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还要进去吗?”贺锦佑在他身后询问:“已经收拾的很干净了。”
贺欲燃轻声说:“阳台,是不是还有几盆绿萝?”
“嗯。”贺锦佑仔细看了看:“没人浇,好像快死了。”
贺欲燃迟缓的眨了眨眼:“我进去看看。”
贺锦佑不明白他为何执拗这几盆看着就活不成的绿植,但还是推着他进去了。
阳台的绿萝没人浇水,苟延残喘蜷缩成焦褐色,墙角还放着没来得及拧好盖子的喷壶,还残留着半瓶水。
贺军派的人过来收拾那天,丢掉了很多带不走的东西,每一样都拍照给贺欲燃询问过。
这两盆绿萝和瓶身的字迹是唯一江逾白留下的东西。
口袋的铃声响了很久,贺锦佑提醒他接电话,贺欲燃才慢慢回神。
“帮我去卧室看一圈,有没有什么落下的。”
所有东西都被收拾干净了,不可能还会落下什么,贺锦佑明白这通电话他不应该听,沉默的站了了一会儿,他往楼上走去。
来电人是沈墨羽:“在家吗?还是医院,身体怎么样了?”
贺欲燃摸着身下上锁的轮椅,笑了笑:“在家呢,挺好的。”
“我听说,小白虽然脱离了危险,但还在昏迷,已经转到总医院了。”沈墨羽顿了顿,问:“叔叔办的吗?”
贺欲燃将水壶里残留的半瓶水浇在盆土里:“嗯,他后脑重创很严重,术后治疗不能懈怠。”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沈墨羽没有问太多,只说:“我三天后的飞机,落地我就去找你。”
水流洇湿了一小片干裂的土壤,贺欲燃又笑了一下,话锋转变:“清吧转让的相关资料我发到你邮箱了,看到了吗?”
“嗯。”
“柯漾还不知道。”贺欲燃嘱咐:“不用让他知道。”
“早晚都会知道的。”沈墨羽说:“你总得自己跟他讲清楚。”
贺欲燃伸手关了那扇千叶窗:“我欠了太多东西都讲不清楚了。”
“沈墨羽,落地之后,先去医院找小白吧。”
沈墨羽没有来得及回话,电话已经被掐断,贺锦佑下楼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来到贺欲燃身侧:“哥,这个。”
贺欲燃回头去看,他是个蓝封皮的笔记本,似乎已经很多年了,页纸已经卷边,被翻阅了很多遍。
他一眼认出,那是江逾白的日记本。
贺欲燃喉头哽了一下,问:“哪儿翻到的。”
“卧室床头柜底下,可能是被落下了。”贺锦佑问:“是你的吗?要不要带走。”
他没有听到贺欲燃的回答,只是看着他接过来的那双手微微颤抖。
很厚,笔记纸是满的,指尖从头拨到尾,密密麻麻的,和印象里一模一样的字迹。
日期是两年前的今天,字体似乎被泡过,晕染开一小圈水痕。
是第一页笔记纸,上面只留了短短一句话。
还会再见吗?
第二页。
他有爱人,很好看,很般配,他们很幸福。
第三页。
雨夏三年才会有一次,下一个雨夏,会不会再见。
第四页,五页……
微信被注销掉了,灰色的头像,什么都没有了。
六页,七页,八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