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相师傅认真地说:“女士,挨近男士,头再向男士的肩偏一偏。好,你们两个都不要那么严肃,都笑一笑,很幸福地笑,对,对……就这个样子,保持不动。”
外面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紧接着,一辆警车随声而至,几名公安人员从警车上跳下来,大步闯入照相馆,当着目瞪口呆的照相师傅的面,往杨亦柳腕上铐手铐。
杨亦柳被带走了,她回头望着李一泓,内疚又求助地喊:“一泓……”
杨亦柳被推上警车带走了,李一泓在后面拼命地追赶着警车,撕心裂肺地呼喊:“亦柳!亦柳!”无奈与绝望苦苦萦绕在李一泓的心头,仿佛一个无边无李一泓从梦境中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喘息着扯亮了床头灯,柔和的灯光照出了他一脸的冷汗。他抹了一把额头,甩甩手,往后一仰,又躺下了,嘴里低低地念叨着两个字:“亦柳!”
早晨,宾馆餐厅里人不多,李一泓、徐大姐和小陆三人坐于一角,各自在用早餐。
“小陆,你脸色不太好,眼角都有血丝了。”李一泓关心地问。
“我天快亮了才回来。”
“那女人的情况怎么样?”
“还比较稳定。她确实没疯,精神很正常,医生和护士也这么认为。我从她口中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大姐,咱们上午正式开一次会,听小陆讲讲她了解到的情况,决定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事、怎么做,你同意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一泓,你脸色更不好,怎么了?”徐大姐发现李一泓脸色不对。
“没怎么,看电视看得太晚了。”
“你倒还有闲心看电视,什么节目那么吸引你?”小陆没好气地问。
李一泓搪塞地说:“球赛。我是足球迷。”
“球赛?哪儿对哪儿?我也是足球迷,我怎么一点儿信息都没得到?”小陆一听球赛来了精神。
李一泓支吾了:“这……睡一觉忘了。反正,特精彩。”
小陆怀疑地将目光转向徐大姐,徐大姐分明也怀疑,说:“开完会后,你们两个哪儿都不许去,也不许再干其他事,都给我好好补一觉。”
“咦,咱们保镖呢?”小陆好奇地问。
“当面叫人家张大哥,背后叫人家保镖,不好吧?人家小张同志起得最早,一个人吃完,办自己的事儿去了。”
李一泓看着手表,自语道:“惭愧,惭愧,都九点多了。”
三人走出电梯,却见庄主席和肖副院长已在走廊等他们了。
庄主席迎上前说:“不得不这么早就过来,你们省政协的吴主席发过来了传真指示,要求及时转交给你们。”
李一泓说:“都请到我房间吧。”
五个人在李一泓的房间里坐定,显得有点儿挤。庄主席从文件夹中取出两页纸,递给徐大姐。
“先给一泓同志看,他是我们组长。”徐大姐把纸递到李一泓面前。
“当然应该组长先看,你念给我和小陆听。”
李一泓只得接过两页纸,念道:“李一泓委员并徐萌委员陆地委员:你们反映的情况,我已连夜向省委刘思毅书记作了电话汇报,现将刘思毅书记的指示转告你们。一、一切关系到人民利益和福祉的问题,都在你们的调研范围。二、一切危害人民利益和福祉的事情,你们皆有责任和权力予以过问,予以调查,提出解决建议;与当地党政部门协商后,能为人民群众尽快解决,最好;倘不能,详加记录,带回省里。三、以民情调研任务为主,但不回避所闻所见之官僚主义现象、铺张浪费现象、劳民伤财现象、好大喜功现象、欺上瞒下现象、对人民群众之疾苦麻木不仁的现象,以及各种各样以权谋私的现象。四、不回避不等于针锋相对。请同志们牢记,你们不是省纪委派出的调查人员,你们不是司法部门派出的办案人员,对于任何一级当地党政部门,你们也不是上级领导……”
小陆听得不高兴起来,一把掠过去那两页纸,接着念:“你们这一种没有任何实际权力的身份,肯定会使你们在想要积极主动地为人民群众排忧解难时感到力不从心。但我请同志们相信,你们的调研成果,你们的所闻所见,将会受到我本人及省委省政府的高度重视。你们所关心和忧虑的事情,交由我们来解决,肯定会更快、更有力度……”
小陆忽然不念了,抬头看李一泓和徐大姐。
“完了?”徐大姐问她。
“没劲。”小陆将两页纸塞给徐大姐,起身走到床那儿,往**一歪。
徐大姐看了看,说:“最后是针对咱们的几句叮嘱:不早下结论,更不多下结论,勿以钦差大臣自封,勿以微服私访自诩;受到欢迎,以诚相待;受到冷遇,敬而远之;受到误解,耐心解释;受到无礼阻挠,忍辱负重;要善于分析现象,逼近真相,区别对象;要将一切事实,都归纳在调研报告中。一份具有说服力的调研报告,胜过一时的正义冲动。”
徐大姐将两页纸还给李一泓,李一泓接过来说:“大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呢?”
徐大姐朝小陆翘翘下巴,李一泓转脸问小陆:“小陆,你说说你从那女人那儿了解到的情况。”
小陆卧在**说:“她姓郑,叫郑秀娥,三十二岁。她的户口所在地是我们省的农村,因而她本人属于我们省的人。她丈夫姓王,叫王全贵。他们是在打工过程中认识的。庄主席,王全贵是你们县某村人,现在是那个疑点重重的‘矿物研究所’的临时工。郑秀娥和他结婚以后,户口一直没迁过来。”
李一泓严肃地说:“陆委员,请你坐起来说,我们是在开会。”
小陆坐回到坐过的地方去,接着说:“郑秀娥原本和她丈夫的感情挺好。去年九月份,一名采矿工失踪了。”
“采矿工?采什么矿?”李一泓敏感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