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问晴灰头土脸地抬头,见守城的捕快疾奔来寻薛春鹤。
薛春鹤有些为难。
“这里有我就行。”严问晴朗声道,“你是他们的定海神针,快去吧!”
薛春鹤终于下定决心,叮嘱:“你多加小心。”
一夜恶战。
那群海寇没想到城门破了大半,他们还会被前赴后继的守城者挡在门外,这些家伙甚至只是穿着粗布麻衣、拿着锄头菜刀的平民百姓,却众志成城、上下一心,让他们寸步不得进。
又收到河渡镇那边的消息——没看住,有人突围出去了。
对方的援军随时会到。
屡屡受挫的海寇破口大骂,但已经把重金购得的炸药都用上,不吃下这块肥肉如何能甘心撤退?
是以即便天已大亮,敌人的攻势却越发猛烈。
未经训练的普通人终究抵挡不住面目狰狞的恶鬼,逐渐有海寇突破防线冲进城中。
只是与他们想象中的待宰羔羊不同。
县城里布满尖锐的竹刺陷阱,滚水沸油不知道会从哪儿泼出来,嚎叫怒吼声不绝于耳。
城门未破时,城中早已收拾好细软行李的老弱百姓在严问晴组织的护送下井然有序的悄然从小道撤离家园,而今敌寇入城,尚有一战之力的人藏匿于街头巷尾,对烧杀抢掠的敌人骚扰作战。
李青壑从人间炼狱的噩梦中挣脱。
他睁开眼,见左明钰在侧。
“你还好吗!”左明钰看他醒过来,立刻冲到床前,“河渡镇和安平县情况如何?敌军几许?何时攻进来的?兵甲情况如何?”
这里是距离河渡镇最近的驻点。
左明钰也是风尘仆仆,想来刚收到消息便快马加鞭赶来。
李青壑撑着床起身,万幸他的左手只是脱臼,军医已替他疗愈,此时还可行动,他将左明钰的问题一一回答,只是安平县的情况李青壑也未知,若以时论,安平县受到进攻应有两天,其地无守军,仅靠十几捕快,恐怕早已城破。
“我出发前,已点兵集结拔营,并派人上报。”左明钰与他一样着急,“大军很快就到。”
河渡镇是援救安平县的关键。
若不能拿回河渡镇,大军需绕路至少三天,若待大军至此再行攻取,也得浪费两天时间。
李青壑当机立断:“我们应立刻率此地驻军夺回河渡镇!”
左明钰同意。
只是在由谁率兵攻取河渡镇上与李青壑发生分歧。
李青壑道:“我熟悉河渡镇地形,也同那些贼寇交过手,由我带兵攻取最合适。”
左明钰不同意。
此地驻军数量并不对河渡镇里的敌寇形成碾压之势,他道:“太危险了,你还受着伤。”
李青壑果断道:“这些伤不影响我行动。”
“我亲眼见到那些贼寇如何残害百姓,兄弟们死于贼寇手中。”面对左明钰犹豫的神色,李青壑决心不改,“我必须为他们报仇!”
左明钰有动容之色。
李青壑也知道此行危险重重,他又道:“若我此去身遭不测,请你替我给晴娘带一句话。”
见他意已决,左明钰不再劝说,只用钦佩的目光凝望着李青壑,郑重应诺:“好。”
李青壑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姓薛的最多只准入赘李家!晴娘百年后必须与我合葬!”
“好……啊?”左明钰茫然地看着李青壑。
不是,兄弟,这姓薛的是谁啊?
驻地士兵整装待发。
李青壑开拔前,忽闻左明钰高声喊道:“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