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要不是值日扫校道的纪宁路过,举起扫把一顿狂打,她受的屈辱恐怕只会更多。
她和纪宁因此结识,此后时间,形影不离。
两人伴着在校园内走了走,到娱乐室,门紧锁。
陈希仁干脆利落爬上窗台,抓着铁栏杆,伸长手往灯条上方探。
“接着。”
薛文站边上,一个小盒子扔到她手上。打开,一枚钥匙。
轻巧跃下,陈希仁边解释边开门:“学校不让我们用娱乐室,怕耽误学习。但我们自己配了钥匙,藏在灯上,每周老师开大会的时候过来玩玩。”
步入室内,浮尘四起。
靠窗的一排都是乐器,吉他、钢琴、架子鼓等等都有,被红布盖着。乐器对面还有画架和雕塑模型。
薛文掀开架子鼓的红布,带起一片灰尘。她在口鼻前挥了挥,摇摇头:“都锈了,用不了了。”
那副可惜的模样,还以为她才是玩乐队的人。
陈希仁扽扽画架前的椅子,擦掉表面的灰,一屁股坐下。
“你对架子鼓有兴趣?”
“嗯。”在娱乐室转了一圈,薛文回到陈希仁面前,手撑着画架,居高临下看她,“你教我吧。”
认真,不似玩笑。
听闻要让她当老师,陈希仁不免臭屁起来:“我收费很贵的。”
薛文拍拍手下的画纸:“这个当报酬,够吗?”
陈希仁愣愣看眼白得像雪的纸。
她又不是死人,不收纸钱。
“你什么表情,我的意思是给你画画。”将正呆着的人拎起来,薛文拿过边上的铅笔,随意挥在纸上。
“你会画画?”难怪上次便签纸上的打鼓小人那样传神。
“我的手看起来很笨吗?”薛文举起手,手指细长,中指侧缘一层薄茧,的确是常抓笔的特征,除此之外,食指指腹也有薄薄一层茧。
她揉搓手上的茧:“小的时候学过,那时候拿画笔,长大工作了又与镊子这些打交道,最后眼睛坏了,手也坏了。”
她抬起眼笑笑,轻轻摸了下左边的断眉:“好可惜。”
“不可惜。”白肌柔笑,架着眼镜,反而更添温柔。陈希仁舔下嘴唇,别开脸,扭捏道:“你戴眼镜挺好看的。”
余光里薛文在看着她笑,嘴唇的干裂感越来越重,她站远一步,岔开话题。
“上次你画过一个q版小人打鼓,还挺生动,能不能再画一次?”
才落下一笔,闻之收住。
薛文晃一眼已经逃到窗边的人:“你喜欢呀?不会要偷偷拿去收藏吧?”
陈希仁脚已经抵在墙边,退无可退,也不管手里抓了什么,随手一晃,旧窗帘积的灰将她呛了个结实。
“咳咳咳……”
本以为又会换来逗弄,画架那边却安静好久。等她再靠近,一个青春少女扶着墙弯腰呛咳的速写便已跃然纸上。
画的是她。
“脸皮好薄的小朋友。”薛文站起来,与她更靠近,“为你画幅画……就脸红了吗?”
陈希仁后知后觉脸颊的滚烫,可还不等她作反应,薛文将画纸叠好,轻轻塞进她手里。
声音几乎将她兜住:“别让妈妈知道,这是我们两个的小秘密。”
呵——
呼——
呵——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