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丙子红肿着眼睛干笑着对肖庚子说:“好像我喝了你一桶酒,嘎嘎。”
肖庚子说:“啥话呀,表哥你这是……”
肖丙子说:“心里苦,用酒浇。这几天家里大转移,要分洪,你不担心我担心。”
肖庚子咧着大哨牙:“你说担心家里,我直笑。”
肖丙子仰起脑壳问:“我做了什么坏事?我一心挣钱,也没有骗本村里的人,我怕什么,我怕回去别人挖我祖坟?!”
肖庚子说:“丙子哥,你这是变相骂我啰,我问你,你推销出去的是哪些人?”
肖丙子说:“外地的。”
肖庚子故作神秘地用筷子点着他说:“所以你就是个吃软饭的,好在你有得吃,我没有本事吃。”
肖丙子将酒一口倾倒进嘴,“有个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还有个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他起身摇晃着四肢,头重脚轻地走掉了。
打开租住屋,没有人,小代不在。他想起雨中看到的,迅速去翻她的旅行包。打开,一些皱巴巴的衣服,也没有一件是好的,从衣服里掉出了一张照片,他捡起一看,是与一个男人在海边的合影。想起那个搂着小代在雨中行走的男人,他把照片揣进了自己口袋,然后躺在**。因为有些醉,醉得头疼,酒不好。他呼呼地喘着气,想让自己睡去。
他迷糊了一会,梦里全是洪水翻滚,打出的浪头溅到岸上全变成葡萄。老婆吴红英和儿子肖小安在浪里喊他,还给他点了一支烟。看那波涛里黑鸟乱飞,以为是江鸥,细看是乌鸦,朝他嘎嘎地叫着。他不想做这样的梦,就挣扎着醒来,是有人开门的吱呀声,那门太旧,锈蚀了。门外进来的是肚脐凸出的小代,她的肚子上还有一条蜈蚣样的剖腹产疤痕,看着吓人。
肖丙子翻了个身,手触到了那张照片,望着黑魆魆的楼板说:“你还是搬走吧。”
小代说:“老肖,看你这一副醉醺醺的死狗样,你以为你是大款我傍着你?这屋子跟狗窝一样,以为我蛮留恋?不是说你是祖传的经商世家么,怎么到现在,用的全是我的资源?不拉几个下线,你有什么业绩?”
肖丙子磨着牙齿说:“我那么努力,我太累了。”
小代说:“跟错了人,睡错了汉,搬走容易,分账难。”
肖丙子问:“分账,分什么账?”
小代说:“别装了,我的朋友成了你的下线,你没想想钱是咋赚的?”
肖丙子在裤兜里捏着那张照片,说:“有一位下线的钱不是你收了吗?”
小代说:“你们村的人呢,你就一个都拉不来?就死死缠着我的亲朋好友骗,骗惯了就骗我一个,你家几代人就是这么经商赚钱的?”
肖丙子坐起来,说:“我骗了你什么,你说清楚!”
小代说:“今天就开始算账吧。”
她关上了门。
肖丙子紧张地问:“你想干什么?”
小代说:“算账。”
肖丙子说:“有啥账,我跟你有啥账?”
小代说:“风流账加传销账呗。”
肖丙子终于将那张揉皱的照片拿出来,拍在床头柜上:“这是谁,在哪儿?”
小代一看,有些慌乱,但立马镇定了:“拿我的照片,呵,我弟弟,怎么样?”
肖丙子哼了一声说:“你弟弟,什么弟弟?!”
小代说:“弟弟就是弟弟。”
肖丙子说:“那好,让他来,我请他喝酒。”
小代说:“他又没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