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换取别人的悔恨,痛苦,心疼。
这本身,就是被偏爱者有恃无恐的,用来撒娇求宠的手段。
殷殊被温砚宠的太久太久了。
一个刚刚划破点皮,甚至没有流血的划伤,只要加上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眼泪,就足以让温砚方寸大乱。
一次小小的感冒发烧,只要委屈的埋在温砚怀里,轻轻说一句“难受”,就可以获得温砚仿佛对待稀世珍宝般的关心与照顾。
就是这样的无微不至的宠爱,给了殷殊错觉,仿佛他是温砚的全世界。
可也是这样的温砚,在见到他腹部中刀后,依旧生不出一丝想要回来的执念。
殷殊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缓缓睁开眼睛,大概是那场试验改变了他的体质,他的身体对于麻醉剂有抗性,只有注入比普通人多三四倍的剂量,才能勉强起作用。
他漆黑的眼珠望着焦急地围着医生不停转,仿佛想要说什么的透明影子,眼神嘲讽。
“虚伪。”
医生们忙着手术,没有人发现,本该在麻醉中昏迷的病人,不知何时醒来了。
透明影子第一时间发现了殷殊的苏醒,他以一种几乎出现残影的速度冲到殷殊面前。
慌乱,焦急之下,身形扭曲的越发厉害。
剧烈的扭曲之下,他将自己的身体凝成了一个小小的圆球,疯狂的试图去撞击殷殊头顶的试验器材,以制造出响动。
可惜他不知道,即便是他将自己的身体凝缩在一起,他的身体也依旧没有任何一丝凝实的迹象。
殷殊眼睛弯起,眼神却越来越冷,他张了张惨白的唇。
“虚伪。”
这个声音不算大,却也算不上多小。
透明影子状态的温砚听到了,他身形顿了顿,大概明白自己娇气的,脑回路异于常人的妻子,是在骂自己。
但他显然也顾不上那么多,他立刻扭曲着身影回头,期待地望向医生。
医生们表情专注,动作认真,却根本没有注意到病人已经苏醒。
为什么?
为什么会听不到?
为什么会听不到?
温砚扭曲的身影冲到一个医生面前,想要掰着对方的脸去看殷殊,黑乎乎的一团几乎要糊在对方脸上。
却在真正与对方相触后,从对方脸上穿了过去。
看上去,异常的努力,异常的焦急。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的身形还是没有一丝凝实的迹象。
殷殊的漆黑的眼珠盯着他的身影,眼睛一眨,顷刻间,大颗大颗的眼泪就在眼底凝聚,表情也一瞬间变得可怜巴巴的。
“疼,阿砚,好疼。”
温砚的身影僵在原地,扭曲的身形瞬间静止了下来。
他向来最怕殷殊哭。
殷殊就这样看着他,凝聚在眼睛里的眼泪一滴滴顺着脸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