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子很漂亮。
却总会让宝黛回想起,今日在绸缎铺外听到的对话,她很想不管不顾的把簪盒打翻在地,当着他的面砸碎那支簪子。
冲上去抓花他的脸,愤怒的质问他为什么那么对她,为什么把别的女人不要的簪子送给她!
她宝黛是什么很下贱的女人不成!
可现实是她克制着愤怒,懦弱的伸手接过,一向清冷的声线混着难掩的沙哑,“谢谢,我很喜欢。”
沈今安见她喜欢,连眼梢间都洋溢起笑,“你喜欢就好,我为你戴上。”
不枉费他为这个惊喜准备了那么久,还厚脸皮找了罗兄帮忙参考。
贝齿咬得朱唇泛起印子的宝黛侧身避开,长睫垂下遮住眸底讽刺,“很晚了,我有些累了。”
沈今安虽有些失落,但听到她说累了,便心疼得不行,“你先进屋里等下,我马上给你抬热水进来。”
指尖攥印出簪痕的宝黛,看着他钻进厨房的背影,心脏传来撕裂后的钝疼。
不明白他怎么能在外面有了别人,当着那人的面竭尽贬低自己后,回来时又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黛娘,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了?”沐浴后,躺在床上的沈今安想从身后拥她入怀。
他的手才刚伸出去,就见到原本睡在枕边的妻子从床上起来。
“我小日子要来了,最近我们还是分房睡吧。”她的声音很轻又很淡,像天边的白云捉摸不透,偏又带着她一贯的清冷。
一听到她要分房睡,耳朵像兔子耷拉着的沈今安自是不愿,委屈得不行的伸出小指勾住她袖袍,“你之前来小日子,我们也没有分房睡啊?”
自成婚后,除非他去参加考试,或是小妹强行拉走她,否则他们二人都没有分房睡过,何况哪有夫妻分房睡的道理。
之前没有分房睡过,就像宝黛从没有想过他会背着自己,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有了别的家。
还把她当成傻子一样糊弄,不是带着那女人的满身脂粉味回家,就是把她不要后挑剩下的簪子给她。
宝黛并不想撕破脸,更不想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在撕破脸后只剩下不堪的相互厌憎,也可悲的想要抓住,她仍是会被人爱着的虚伪假象。
收回袖子,扯了扯唇角,“我最近身体不舒服,身边要是躺着人,只怕会睡不好。”
闻言,沈今安立马反应过来,定是他最近针灸药浴后回家,哪怕他洗过很多次澡了,身上依旧有味熏到她,要么就是打呼噜吵到她了。
眼睛落在她眼下挂着的一抹浅青,顿时心疼得不行,卷起枕头夹在胳膊下就往外走,“那我去睡书房,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记得喊我,知道吗。”
心里则在不断唾弃自己,怎么连黛娘睡不好都没有注意。
黛娘忍到今天才提出要分房睡,肯定是之前几天一直没有睡好。要是早知道,他就应该自个提出分房睡才对。
分房虽是自己提出,可当他迫不及待就去书房睡时,心疼泛起细密刺疼的宝黛仍是泛起了自嘲。
想来,他早就不愿意和她同床了吧,要不然怎会一句挽留都不说。
躺在床上的宝黛在没有半分睡意,皆因她的脑子乱糟糟的。
她不知道小姑子,为什么会误会她和罗公子的关系。
原本她邀请罗公子去李记羊汤,再邀请小姑子过来,是想要以此和她道歉,并趁机撮合他们,谁能想到最后会弄巧成拙。
宝黛是在天快要亮时才迷迷糊糊睡着的,才刚睡下没多久,就听到有人拍门的动作。
她本不想理会的,但那敲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重,活像是要将门板都给拆了,而家中又迟迟没有人过去开门,想来是都不在家。
担心对方是有什么事,宝黛只能快速从床上起来,匆匆梳洗了下就来开门。
门刚一打开,把门拍得震天响的吴婶子拽过她的手就往外走,嘴里全是为她的打抱不平,“宝娘子,你快来,出事了,出大事了!”
手腕被拽,导致宝黛重心不稳得险些就要往前摔去,心中蓦然泛起强烈的不安感,“吴婶,是发生了什么事?”
“大事,你家出了天大的事!”
还没等宝黛问清楚她口中的大事是什么,就被她下一句话给砸得晕头转向,四肢僵硬如遭雷劈。
“我看见你家郎君和个女人又亲又抱进了柳花巷。”
柳花巷是镇上著名的花街,不少男人还会选择将外室养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