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特别没劲。
真的好痛苦。
他攥紧了拳头,一锤打在了铁板上,不留余力。本就脆弱的皮肤很快裂开,渗出鲜血,将落满白雪的平台给染红。
痛感短暂地将理智拉了回来,他缓慢睁开了眼睛。
雪花飘落,正好搭在乌黑的眼睫上,看上去摇摇欲坠。
很快,随着眨眼的动作掉下。
他看向身后,这里离地面差不多有十米的距离。摔下去的话,痛倒是无所谓,反正过一会就结束了,再也不会痛了。可他怕自己的死状吓人,会吓到来风速仪这边的同事。
所以,他最后还是爬下了梯子,把工具包留在了上面。
风雪变得更大了点,灌进衣服里。
他脚步没停,迎着风,往前走。
走向,漆黑森林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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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八点半,埃里克·拉森准时来到观测站,打算接祝颂之的班。
他把从家里穿过来的橄榄色羽绒服脱下,挂在墙壁上,换上了自己最常穿的黑色冲锋衣,这件衣服的防风和防水的性能更好。他把扣子扣上,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后,便出门找祝颂之。
按照往常的经验,祝颂之这会肯定正拿着雪尺在观测站量雪深,所以他直接往观测场走去,打算把某个敬业的小家伙逮回去休息。他刚刚在观测站的桌面上看到了他的围巾,肯定祝颂之出门的时候太着急了,所以忘记戴了。他以前总这样,缩着脖子蹲在雪地里。这冰天雪地的,可别冻坏了。
这么想着,他加快了脚步。
观测场离观测站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他停下脚步,却愣住了动作。
为了方便测量雪深,观测场设在离开阔的场地上,这里没有植被和建筑物的遮挡,一眼就可以看完整个场地。可是,现在这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半点人影都没看到。
他皱起眉,拿着围巾的手不自觉收紧了几分。
难道是仪器出故障了,现在还在抢修么。
可是他昨晚并没有在工作群里收到仪器故障的消息。
那祝颂之去哪了。
正当他打算到风速仪附近的地方找找的时候,他忽然听到森林深处传来两声不太明显的呜呜声,声音很轻很缓和,细细碎碎的,被藏进风里,如果没听错的话,那应该是驯鹿的声音。
他顺着这道声音往里走,穿过森林,越走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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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
莫时刚刚整理完病患档案,将页面关掉,抬手的时候刚好扫过电脑右下方的小字,11月27日。他皱起眉,觉得这个日期有几分熟悉,想了一会之后,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在祝颂之的个人信息里。
他调出那个pdf,移到出生日期这一行。
2000年11月27日。
今天是祝颂之的二十五岁生日。
也是感恩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