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极其古怪的、僵持的、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默契的寂静,笼罩了这片空间。
他们就这样,一个站着,浑身不自在却也没有离开;一个坐着,闭目养神仿佛置身事外。
谁也不看谁,谁也不说话。
冰冷的隔阂依然存在,争吵的伤口并未愈合,但那种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尖锐对抗感,却在无形中悄然缓和了。
仿佛暴风雪过后,虽然大地依旧冰封,但风停了,雪住了,留下一种疲惫而脆弱的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也许有几个小时之久。
弗莱迪胸前的伤口终于完全愈合,能量的躁动也被压制到了一个相对稳定的水平。
他虽然依旧不愿意承认,但确实感觉好受了很多。
他终于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终,他只是极其僵硬地、用一种几乎听不见的、别扭至极的声音,硬邦邦地嘟囔了一句。
“……下次猎杀……”
他顿了一下,仿佛说出后面的话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别再提醒他们了。”
这几乎算是一句……变相的妥协?
或者说,一种极其笨拙的、试图划定新界限的尝试?
他不再要求墨菲斯帮他杀人,但希望他至少……不要再暗中作对。
闭目养神的墨菲斯,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回应。
沉默再次持续了十几秒。
然后,他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一下头。
一个简单的动作。
没有任何言语保证。
却仿佛是一个沉重的承诺。
弗莱迪看着那个轻微的点头,暗红色的瞳孔似乎微微缩了一下,里面翻涌着更加复杂的情绪。
他猛地转过身,不再看墨菲斯,能量体显得有些慌乱和不自然,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冰冷的“缓和”。
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算是回应。
然后,像是无法再忍受这种古怪的氛围,他的身影猛地炸开成一团黑雾,迅速消失在了修复室的深处。
仿佛落荒而逃。
又只剩下墨菲斯一人。
他缓缓睁开眼睛,苍银色的眼眸中一片沉寂,没有任何波澜。
他依旧保持着靠坐的姿势,没有动弹。
目光,却无意间扫过了弗莱迪刚才因能量失控而踢飞的那堆噩梦碎片角落。
在那堆混乱、扭曲、散发着负面能量的残骸深处,一点极其微弱的、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柔和微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的目光定格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