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母正是当年参与过焚烧弗莱迪·克鲁格的暴民中的一员,尽管他们从未对汤米详细提及那段过往,但那份深植于血脉的罪孽与恐惧,却如同遗传病般延续了下来。
汤米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更加敏感、胆小,夜晚必须开灯睡觉,怀里紧紧抱着一只旧得绒毛都快掉光的泰迪熊玩偶——那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
他知道镇子上发生的那些可怕的事情,知道孩子们一个个消失。
巨大的恐惧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他幼小的心灵。
他变得不敢出门,不敢和任何陌生人说话,甚至不敢大声哭泣,生怕引来那个只存在于大人们窃窃私语和噩梦中的“东西”。
他是名单上最后的名字。
是弗莱迪·克鲁格盛宴上,最后一道、被刻意留到最后的“主菜”。
幽影梦境,规划室。
这里比斯普林伍德镇本身更加死寂、冰冷。
悬浮的能量监控屏幕上,曾经代表无数孩童梦境的光点早已尽数熄灭,化为一片令人心悸的、永恒的死灰色。
唯有最角落的一个小光点,还在顽强而微弱地闪烁着,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那是汤米·怀特。
弗莱迪的能量体矗立在屏幕前,暗红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那最后一个光点。
他的周身不再有之前吸收成人恐惧时的躁动不稳,反而呈现出一种极其可怕的、近乎凝滞的平静。
那种平静并非满足,而是一种……盛宴将尽、狂欢落幕前的死寂,一种所有目标即将达成后的巨大空虚感。
没有兴奋,没有迫不及待,甚至没有了往日的残忍戏谑。
只有一种程序化的、冰冷的……执行意图。
他抬起幽冥鬼手,钢爪的寒芒在死寂的空间里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精准地点向了那个微弱的光点。
“最后一个……”
他的声音沙哑而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现实世界,汤米·怀特的卧室。
小男孩蜷缩在床上,被子拉过头顶,只露出一双惊恐万状的眼睛,死死盯着卧室门口。
怀里的泰迪熊被他勒得几乎变形。
床头灯散发着昏黄却无力的光晕,根本无法驱散他心中无边的黑暗。
父母就在隔壁房间,但他知道,如果他们口中的那个“弗莱迪”真的来了,谁也保护不了他。
睡眠如同温柔的谎言,一次次诱惑他闭上沉重的眼皮,却又被极致的恐惧猛地拉回清醒。
但他终究只是个十岁的孩子,极度的精神疲惫最终战胜了意志,他的意识一点点沉沦,滑向那个无法抗拒的深渊……
汤米的梦境。
这里并非恐怖的工厂或街道,而是他小小的卧室。
起初一切正常,甚至比现实更加温暖安全。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空气里飘着妈妈刚烤好的饼干香味。
他抱着泰迪熊,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感到久违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