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推开他。
甚至没有任何惊讶的表示。
只是极其自然地、仿佛重复过千百遍一样,抬起了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地、一下下地……梳理过弗莱迪那能量构成的、仿佛永远被烧伤和血污纠缠的“头发”。
他的指尖流淌出极其细微的、冰冷的苍银色流光,如同最精密的梳子,抚平那些躁动不安的能量丝线,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困倦的平静感。
这是比能量合剂更直接、更亲密的安抚。
弗莱迪的能量体在这种抚摸下,明显地松弛下来,那种出鞘利刃般的尖锐杀气渐渐收敛,甚至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的、近乎满足的能量嗡鸣。
长时间的沉默后,弗莱迪的声音忽然响起,很轻,带着一种罕见的、几乎可以称之为“脆弱”的迟疑,打破了幽影梦境的宁静:
“……如果我输了……”
“……你会不会像之前那样……”
“……把我关回这里?”
他问出了深埋心底的、最大的恐惧。
不是死亡,而是再次被剥夺力量,被囚禁在这片绝对的虚无之中,失去刚刚品尝到的自由和复仇的快意,失去……这唯一能触碰到的、冰冷的“真实”。
墨菲斯梳理他“头发”的手指没有停顿。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他低下头,苍银色的眼眸如同最深邃的冰湖,倒映着膝上那团不安的、由罪恶和痛苦凝聚的能量体,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妄的坚定:
“这次……”
“……我陪你一起等。”
我不会将你独自囚禁。
我不会放手。
无论胜负,无论结局。
我陪你一起,等待。
这句话,如同最终的审判,又如同最郑重的承诺。
彻底击碎了弗莱迪所有的不安和试探。
他枕在墨菲斯腿上的能量体彻底凝固了,仿佛连最基本的能量波动都已停止。
许久,许久,他才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松弛了下来。
一种难以形容的、巨大的……“安心”,如同温暖的潮水,淹没了他冰冷的核心。
他不再说话,只是更深地偎依进那冰冷的怀抱,仿佛找到了永恒的锚点。
而墨菲斯,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他的“头发”,苍银色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无数梦境维度,看到了那即将爆发的血腥战场,也看到了更遥远的、未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