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的动作停住了。
目光死死地凝在云雪霁空空如也的手腕上。
那里……没有表。
云雪霁答应过要从不离身的那块腕表,不见了。
裴溯心里松下一口气的同时,也开始了他的表演。
咬钩的鱼
在旁人眼里。
“死的时候……很痛苦……”
这七个字,像最后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裴溯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也彻底浇灭了他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微弱的希望。
所有的强撑,所有的压抑,所有的冷漠面具,在这一刻,分崩离析,灰飞烟灭。
骆为昭的话音刚落,裴溯抓着他手臂的手猛地松开了,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和力气,直直地向前倒去——
他不是倒下,而是扑了过去。
整个人重重地扑倒在云雪霁冰冷、毫无生息的尸体上。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撕心裂肺的哀嚎,猛地从裴溯的胸腔里迸发出来,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悲鸣,瞬间充斥了整个冰冷的停尸间。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晕血,顾不得什么形象,顾不得周围的一切。
他伸出颤抖的双臂,紧紧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抱住了云雪霁,仿佛要将这具冰冷的身体重新捂热,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小舅舅……小舅舅……”他嚎啕大哭,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滚烫地落在云雪霁冰冷的脸颊和颈窝。
他像个迷失已久、终于找到家却发现家已破碎的孩子,哭声里充满了无法挽回的绝望、刻骨的悲痛和无尽的悔恨。
“你回来……你回来啊!你怎么能……怎么能……”他的脸埋在云雪霁的肩头,语无伦次,身体因为极致的悲痛而剧烈地抽搐着,“你说过……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你说过的……”
那哭声悲恸欲绝,仿佛要将灵魂都哭出来一般,连旁边见惯了生离死别的骆为昭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陶泽是跑着过来的。
他刚处理完手头案件的收尾工作,就听到同事低声议论,说骆为昭带着裴溯去了停尸房,似乎……是寒石集团那位云总的尸体找到了。
陶泽的心当时就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裴溯和云雪霁之间那种复杂而深刻的羁绊,他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