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牌上还残留着余温,楚燎的手掌已经能将之牢牢盖住。
楚覃今日在殿上的所作所为,使他心中本就星星点点的火光燎成一片。
寄人篱下的耻恨,越离代过的伤痕,他的骨肉寸寸猛长,生出了适逢其时的野心。
凸起的字纹硌在他的拇指上,与楚覃的高大相比,他仍像是一只跃跃欲试的雏鹰。
而雏鹰一旦有了振翅的念头,便会羽翼渐丰,一日千里。
“好,那就让这把楚火,烧向每一处高高在上的伪君子。”
行军莫久怠,第二日陈修枚便与楚覃一同回到壶口领兵。
楚燎依依不舍送了又送,送到宫门口才堪堪停步。
今日天清气朗,没有雪雾灰蒙蒙地罩着,视野开阔不少,能一直看到天边的云带。
昨夜兄弟俩聊到半夜才睡下,因此并无太多惆怅,反而担忧更多些。
西戎居北,楚地居南,两边人马还真是头一回交手,据说西戎弯刀猎头凶悍非常,楚覃听后大笑道:“那有何惧?任他西戎北狄,我乃南蛮也!”
楚燎一听深有同感,把心放回肚子里,翻身睡去。
陈修枚见楚燎亦趋亦步,打趣道:“你家小弟还真是个可人疼的。”
楚燎面皮一红,楚覃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好了,我与陈将军在宫门快马出城,你且回吧。”
他望向楚燎身后的越离,越离会意,微微颔首。
至此,楚魏合军联伐西戎,十五万大军挥师北上。
短短一个月内,边关三次大捷,魏王大喜,命他们狠挫戎贼士气,以壮军威。
与此同时,出使齐国的使臣迟迟不还,携同而去的人马也一并消失,负责此事的大小官员稀里哗啦跪了一地,以官职最卑的司礼官王常礼为首。
王常礼此等官职,何曾亲见魏王,没想到这第一次见极可能是最后一次,他心中暗暗叫屈,把公孙誊这个国贼骂了个狗血淋头。
魏王神色复杂,问道:“是何人所选?”
王常礼望向另一头的监官,监官把头往地上一扎,连一个眼神都奉欠,他心中叫苦不迭,哆哆嗦嗦地以头抢地道:“禀大王,是罪臣一时眼拙,错选奸人。”
公孙誊这一去不要紧,但他身任使臣,揣着魏国的人马一路招摇而去,足足一个月书信未回,泥牛入海,将魏国一干人等就这么晾着。
若他是在齐国遇害,则还算本分,若他还有呼吸,那便是明晃晃地携财潜逃,还顺便在大魏脸上抹了一个巴掌印。
魏王并未疾言厉色,岔问道:“选中之人竟然有才无德,寡人之治,无有君子乎?”
这一问,就不是一个叛逃使臣的问题了,在场其他埋头装死的官员面面相觑,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