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了三声,天还黑的浓厚。
肖玉桃悉悉索索摸着衣服坐了起来,寒气丝丝缕缕的透过门缝挤进来。
等她穿戴好出去,堂屋里早已热气蒸腾,一家人都坐在桌前了。
何田田做饭的手艺好,三天两头被人请去帮忙做水席,长则七八天,短则一两天。剩下的时间就要下田里帮忙,这阵子正是种粟谷的时候,一家老小天不亮就下地了,天黑了才回来。
肖玉桃也想去帮忙,但由于她曾敲断锄头两根,在休息时想摸牛却被邻居家的牛追着田边跑等壮举,还是在家帮的忙多些。
吃过简单的早饭,众人扛着犁耙,提着水和干粮陆续出了门。
屋里静了下来,只剩肖玉桃一个人,空气里还留着一丝饭香。
肖玉桃顿了顿,站起来收碗。
喂了一遍鸡,浇了门口石砌的小菜圃,肖玉桃搬了个小板凳,靠着墙坐下,拿起炭笔在纸上描线。
自从昨天她画过几只碗之后,就有有些手痒,又琢磨出了好几种纹样,有团团圆圆的圆子,事事如意的柿子,招财进宝的元宝,可谓是全方位覆盖客户群体,只是不知道陈济川卖的怎么样。
中午送过饭,肖玉桃又出门捡柴了。
路上的每家都门户紧闭,家里能走的小孩也都下地了。
肖玉桃捏紧了胸前的背带,加快了步伐。
山风清凉,树影摇曳,枯叶和着湿泥铺了厚厚一层,踩着软绵绵的。
山里宝贝多,成片的树林,柏木、榆木、松木、银杏,各有各的好处。
大树脚下是成片的菌类和药材,光她认识的就有松菇、羊肚菌,还有可能捡到灵芝。只是要到深处去,她不敢,曾经跟小伙伴结伴去过一次,差点没命。
最近农忙,她想在近处碰碰运气,说不定有些细辛、附子之类的药材。曾经有几家药材商联合来收药材,细细给大家讲过,她牢牢记住了。
只不过大家都去捡,能卖的上价的,就越来越少了。
这一下午,她在山脚一带拾拾拣拣,整整一个下午,腰都没直起来过,也没遇上一个人。
等日头西斜,凉风四起,筐里柴堆得满满,还真叫她捡到了一把细辛,几颗附子,少说能卖五十文,算是满载而归了。
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一个人笑得眼睛弯弯的,正想站起来,结果整个人差点儿直不起身,一屁股坐倒在地,背篓跌在身后。
索性就那样坐着歇口气。
忽然眼前一动,一只雪白的小兔子从草丛里蹦了出来,竖着耳朵看她。
她怔了怔,忍不住笑了,想起小时候养的那只白兔。
她管它叫通宝,大家笑是个小财迷。可她就是觉得,“通宝”这个名字吉利,招人喜欢。
“怎么坐在地上?”
周围忽然暗下来,陈济川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肖玉桃抬眼去看,夕阳罩在陈济川的头上,细细的发丝裹着橙色的暖光,美极了。对上那双关切的眼睛,她连忙低下了头。
兔子早被吓跑了,山风带着青草的味道,掠过她发烫的脸。
肖玉桃连忙站了起来,拍了拍裙上的泥土:“你碗卖的如何?”
“托你的福,卖得好极了。"陈济川指了指鼓囊的钱袋子,“原本一只碗只能卖五文,刨去木料钱能赚两文。靠你的妙笔,如今一只碗卖到了十文,净赚八文。并且五十只碗全卖了出去。一日就赚了两百文。”
肖玉桃默默换算了一下,这钱少说能买四斗米,大约有八十斤,够一个五口之家吃上好一阵了。
陈济川见她没接话,顿了顿,又认真开口:“玉桃姑娘,你愿意同我一起吗?”
肖玉桃还在算两百文能买多少烧饼、糖葫芦,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起什么?”
“一起卖木碗。赚的钱我们五五分成,这是昨日你的工钱。”陈济川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钱袋子,鼓鼓囊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