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米小说网

哨站生活（第1页）

凌晨三点的钟声将林乔从浅眠中惊醒。她猛地睁眼，手已经按在猎刀上，几秒后才意识到自己身在哨站的营房内。火塘里的燃料块还在缓慢燃烧，释放着稳定的热量，室内温度大约在零度左右——比起外面的零下三十多度，已是天堂。

陈然在对面铺位上沉睡，呼吸平稳，脸色比之前好多了。哨站的热汤和庇护所起了作用，他的失温症状正在缓解。

林乔检查了系统界面：

【倒计时：85:47:23】

【环境温度：室内0℃，室外-34℃】

【恒温手套剩余能量：41%】

还剩三天半。时间在流逝，而他们还对这个世界的危险了解太少。

她轻轻起身，掀开门帘一角向外窥视。哨站内一片寂静，只有守夜人规律的脚步声和远处风雪的呼啸。中央热泉蒸腾的雾气在月光（冰原有极昼极夜，此时是漫长的黑夜）下泛着诡异的微光。

营房间的空地上，两个身影正在低声交谈。林乔凝神细听——

“……东区巡逻队还没回来，超过预定时间两小时了。”一个年轻的声音说，带着焦虑。

“老鹰带人去找了。”另一个沉稳些的声音回答，“可能是暴风雪耽搁了，也可能……”

话没说完，但意思明确。

也可能回不来了。

林乔轻轻放下门帘，心中盘算。东区——如果哨站地图的方位和之前得到的手绘地图一致，东边应该是废墟区和更远处的未知区域。那里有什么危险，让一支经验丰富的巡逻队失联？

她躺回铺位，强迫自己继续休息。无论明天面对什么，体力都是第一位的。

朦胧中，她做了个梦——熔岩世界的最后时刻，火山喷发，她和陈然跳进冰蓝漩涡，寒冷瞬间包裹……然后画面切换，变成冰原上那四具冻僵的尸体，那个濒死女人涣散的眼睛，还有白夜兽猩红的瞳孔……

“铛——铛——铛——”

清晨六点的钟声将她惊醒。林乔坐起身，肩膀的伤口经过一夜休息有所好转，但依然疼痛。她快速整理装备，唤醒陈然。

营房外已经有人声。哨站的居民开始一天的活动：女人们走向热泉取水，男人们检查围墙和武器，孩子们在大人监督下帮忙做些轻活。

中央广场上，白发老者——哨站的领袖，名叫“长老”——站在一个木箱上，身边是莉亚和老鹰。大约三十人聚集在广场上，安静等待分配任务。

林乔和陈然站在人群边缘，引来一些审视的目光。新人在任何群体中都是焦点，尤其是在资源紧张的末日环境里。

“昨夜东区巡逻队失联。”长老开口，声音平静但有力，“老鹰带搜寻队找到了他们——两人死亡，一人重伤，一人失踪。白夜兽群在废墟区建立了新巢穴，数量超过二十只。”

人群中响起低语，气氛凝重。

“这意味着狩猎区缩小，食物压力增大。”长老继续说，“从今天起，所有工作配额削减百分之十。狩猎队增加两组，陷阱组全天工作。任何私藏猎物或燃料的行为，将受到驱逐处罚。”

没有人反对。在生存面前，公平往往意味着共同牺牲。

“新人。”长老的目光投向林乔和陈然，“女性分配到皮毛处理组，男性去燃料收集组。莉亚，带他们去。”

莉亚走上前，示意两人跟上。她先带陈然去了西侧的工棚，那里堆放着大量待处理的木材——其实是深挖出的远古树木化石，在冰原下保存了数千年，是哨站主要的燃料来源。

“你的工作是劈柴、分类、搬运。”莉亚对陈然说，“每天定额是处理三十根中等尺寸的原木。完成有全配额，完不成按比例扣减。工具在那边，中午有半小时休息。”

陈然点头，拿起一把沉重的斧头。林乔看到他手臂还在微微颤抖——失温的后遗症——但她没说什么。在这里，同情不能当饭吃。

莉亚接着带林乔来到南侧的皮毛处理区。那是一个半开放的工作棚，里面已经有五个女人在忙碌，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鞣剂的气味。

“这是林乔，新来的。”莉亚介绍，“艾玛，你带她。”

一个四十岁左右、脸上有冻伤疤痕的女人抬头看了林乔一眼，点头：“过来。”

林乔走过去。工作台上铺着一张刚剥下的白夜兽皮，还带着脂肪和碎肉。

“第一步，刮脂。”艾玛递给她一把弧形刮刀，“要干净，但不能破皮。刮下的脂肪收集到那个桶里，一点都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