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时依厌恶地甩开她的手,自己一个人往马车走。
季嬷嬷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看着长街上来来往往的雕车宝马,忽地,恶向胆边生。
她喃喃道:“阿福只是贪玩了些。”
“若女郎愿意陪他去水榭,好好看着他,他怎么会出事!”
猛地,季嬷嬷快步走到薛时依身后,将她狠狠一推,推得她往前摔去。
长街上驾车的马夫见到马蹄前忽然多出个小女郎,吓得失态高叫一声,连忙拽住缰绳,想要勒马。
“时依!”
罗子忆刚从书院里走出来,见薛时依摔倒在街上,而身后就是急急奔来的马匹。他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扑了过去。
他抱着小女郎滚了两圈。
惊险但又极其好运的是,马蹄没落在他们身上。
这辆雕车的车夫擅长驭马,及时刹住了马儿。马车里的贵人掀开车帘,询问车夫出了什么事,这是个如玉的小郎君,瞧着年岁尚轻,但很沉稳,遇见此事眉也不蹙一下。
车夫惊魂未定,“郎君,是有人把一个小女郎推到马车前了!”
罗子忆紧紧把薛时依护在怀里,忍着擦伤处的火辣痛意起身,对着慌慌张张赶过来的薛府侍从开口:“快去把那嬷嬷拿下!”
几人幡然醒悟,连忙抽身往季嬷嬷那边去。
马车里的陆成君看着他们的背影,闻言,对侍从颔了颔首。
“车夫继续驾车,不要挡了路。你们去帮忙捉人,若之后需去官府作证,不要推拒。”
他放下帘帷。
长鞭又落下,骏马再次扬蹄,马车渐渐远去。
*
天香楼包厢里,薛时依看着周行之的眼眸,如同一口古井,幽深淡漠。
“我确实很在意。”
她笑了笑,抿了一口茶。
澄澈茶汤倒映着窗外秋景,茶水微微晃动,但波澜很快归于平静。
薛时依还记得罗子忆一手抱着她,一手拎着季嬷嬷,气势汹汹地跑进薛府舌战群儒的场景。
那日娘亲恰好回京,知晓经过后,面色铁青地将芙蕖院所有人发落,把季嬷嬷送官,还把爹和哥哥骂得狗血淋头,罚进祠堂跪着不准用晚膳。
相识的第二年,罗子忆进了朝堂,他换上绯红官袍,带着薛时依策马游长街。
最后一年秋日,他受命奔赴越州治疫,她拉着他衣角叮嘱他早点回来。他们约定好,等他回京时,会把罗子慈也带到京城来。
此后年年,再无故人消息。
“但我不需要从你这里知道是谁害死了他。”
薛时依看着周行之平静的面容,心里升起压抑与愤然。
当年她爹查了那么久,什么结果都没有。但今天周行之却让她知道,有人一直知晓凶手是谁,且还打算以此要挟她。
罗子忆如果知道,一定会痛骂他。
薛时依看了自己的青铜小镜,她想,现在她自己也能查,随即起身淡声辞别。
周行之可惜地瞧了一眼棋局,对薛时依道:“女郎,来日方长。”
他不见愠色,起身送她,而薛时依没有拒绝。
她看了罗养青一眼。
对方会意。
*
晚膳前,薛雍阳果然回府了。
薛时依告诉了他周行之今日在天香楼约见自己,他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