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从机场走出来,外面下着湿冷的雨,纤细的雨丝在空中随着逐渐变大的风不住摇摆,零零散散地飘在人身上。
东京少雨,今天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神经。
他拢拢外套,招手打了辆出租。
车子停在路边,松田阵平拎着宫野志保的行李箱往后备箱里放。
宫野志保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被雨点子一打,看起来像是一株无依无靠的草苗苗。
“不想回去?”松田阵平拉开后车门,扭头看她。
宫野志保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能和姐姐见一面吗?”她问。
松田阵平举着伞,让开一点位置,示意宫野志保进去坐好。
他自己坐在了副驾驶,手机莹蓝色的光映在他的墨镜上。
隔着那一层薄薄的黑漆漆的镜片,宫野志保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是这沉默和马上要面对的熟悉处境已经让她感觉到不安。
她抿了下嘴唇,还是选择尽力在争取一下:“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姐姐了,我去了美国那么久……”
但其实和宫野明美打了很多通电话,几乎到了一天一通的地步。
自从组织发现她继承了父母的天赋以后,她就没有再那么自在地和姐姐说过话。
因为不管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尊尼获加,还是恶名在外让她一直敬而远之的波本,又或者被组织洗脑的前任公安卧底苏格兰,还有已经去世的斯米诺,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会像之前的监管者一样二十四小时不松懈地监视她。
拥有一个没有监听器和监视器的房间,是宫野志保被组织发现天赋后就再没有过的待遇。
“嗯,”松田阵平侧过脸来,“等会儿到实验所安顿好,我送你过去。”
宫野志保的眼睛亮起来,带着一点期待地再次确认:“今天就可以吗?”
手机还在持续地震动,一条一条讯息在邮箱里显示。
松田阵平很耐心地挨个看完,灵敏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他说:“波本给你要了两天假,你可以去宫野明美那里住两天,不过肯定会有监视。”
“好,”宫野志保的声音里带上几分雀跃。
有监视也没关系,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但是能够和姐姐住两天对她来说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宫野志保所在的实验所比起桑格利亚的第七实验所隐蔽性就要差很多,他们两个从一个酒吧的地下室坐着电梯到达地下。
电梯门打开,仍然是银白色调的冰冷长廊,但每个拐角上都大咧咧按着一架监视摄影机,套着黑漆漆外壳的丑陋家伙随着人员的走动不断调整角度。
宫野志保熟门熟路地在前面带路,拐了几个弯,她停在一扇小门前。
她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向下一按,咔哒一声,门开了,露出里面光秃秃的装潢。
房间面积不小,放着一张单人床,床上是纯白色的四件套。床头旁边没有放床头柜,在角落放了张桌子,似乎是木制的,刷了白漆,上面放着几本书和本子,一个透明的玻璃杯,还有一张扣在桌子上的合照。
再然后就是各类书籍,整齐地摞起来,占满大半个房间。
松田阵平站在门口没有进,靠着门框,单手把行李箱推进去。
他将身体的大半重量压在靠着门框的那只胳膊上:“快点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