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娘子,有的,是否需要小人在此细说?”
林知微抛了块管事腰牌给他:“不必。以后后山归你管。需要什么直接找苏妈妈。”
全场一静。
陈毅不过是个勤快些的花工,怎的答了几句话就升为后山管事了?
王三急道:“大娘子!这不合规矩!陈毅他一个残……”
“规矩?”林知微挑眉,“我的规矩就是能者居上。你要是也能说出这后山三十亩地该怎么排布灌溉、何时播种间苗、用哪种粪肥,那这后山就交给你管。”
王三张着嘴,一个字憋不出。
大娘子这是什么路数?他是说不出来,可若方才让陈毅说,他也不一定能说出来啊!
林知微不再看他,对陈毅道:“给你三天,把这乱摊子理清楚。理好了,月钱翻倍,若是理不好,”她笑了笑,“那就再换能干的人来。汴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想挣银子的人。”
陈毅握紧腰牌,肩背笔直:“三天足够。”
“行。”林知微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一句,“对了王管事,你现在归陈毅调遣。干得好留下,干不好……”她没说完,但意思明白。
没走几步,苏妈妈在她耳边低声道:“大娘子,陈毅是军中退下来的,可靠是可靠,但这么抬举会不会太草率了些。”
“我要的就是军中出来的。”林知微看着远处开始利落指挥众人的独臂身影,“起码他清楚,令行禁止比阿谀奉承有用。”
竹林风过,她眯了眯眼。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拿到了这主院的对牌,当然先杀鸡儆狗一番,陈毅得不得用三日后自见分晓,王三不行却是事实。
林知微回到知著院的时候,小院已经溢满奶香。
铜锅中的牛乳粘稠如蜜,阿桃正在用竹勺缓缓搅拌,另一边孙妈妈将熬好的浓稠奶浆摊城均匀圆饼,薄薄覆在平底陶盘上。
“大娘子,牛乳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处理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林知微满意点头:“接下来要用烘笼制成乳饼,摆放和火候都很讲究,秋穗,你来带着她们一起做。”
秋穗兴奋点头。这烘笼温度要适中,温热不烫,盘间与笼盖都需留上空隙通风散潮,温度过高会烤糊,温度低了返潮则会表面干裂内里湿软,失了风味不说,还不容易研磨保存。
整个上午秋穗几人都忙着处理牛乳与烘干,直到末时,第一批乳粉才做好。
由于太久没做有些手生,加之对侯府的烘笼温度把控尚不够熟悉,十斤的鲜牛乳,去除损耗与烤糊失败的,所得乳粉不过一斤之数。
数量有限,林知微舀了两勺放进茶壶,冲入温水后,给几人各倒了一小杯。
“尝尝看?”
当下牛乳昂贵,且多是制成乳酪食用,汴京人并不习惯直接饮用。
采月胆子大、嘴巴馋,抿了一小口,眼睛亮了亮:“好喝的!一点都不腥,奶香味很浓,还有点甜丝丝的味道。”
秋穗咕嘟咕嘟一口就喝没了:“牛乳里面加了些细盐和蜂蜜,当然甜丝丝的。”
拈霞捧着茶杯若有所思。
林知微一刻不闲,将竹签串好的肉串和菘菜萝卜等,放入装有牛骨汤的陶罐中烹煮,而后捞起两碗面片,分别加汤加菜。一碗加入乳粉,一碗只取骨汤,让他们分别品尝。
秋穗吃的直摆头:“娘子,这小味儿一下就有了,就是奴婢口味重,您从咱们家带来的茱萸酱还有吗?”
“就你嘴巴刁。”
林知微嘴上嫌弃,转身给她取了茱萸酱来。
密封的瓷罐打开,辛辣的滋味瞬间炸开,孙妈妈和采月阿桃也吵着要加。
采月捂着嘴直抽气:“嘶……这茱萸酱可真是太香了,只要客人吃过一次,肯定还会想吃第二次的!”
拈霞将嘴里食物咽下,想了想道:“大娘子,这乳粉加到汤底里,滋味醇厚,确实更适合夜市。可这熬制烘干着实费事,十斤牛乳才出一斤粉,光是牛乳钱便去了半贯。若每碗汤底用上两分乳粉……”
她顿了顿:“成本就得添六七文。如今一碗汤饼卖十五文已是薄利,若涨到二十文以上,只怕客人们嫌贵,不会轻易尝试。”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汴京的本地牛一日最多产四斤左右的牛乳,牛乳价格五十到百文不止,要知道如今每斗粟米才不过五十文,这牛乳的价格是粟米的十倍有余,不像西北牛产奶量大,一斤牛乳仅需十文左右,拿来做汤底,每碗顶多添一文多的成本。
林知微看向拈霞的眼神带上赞赏:“这样算确实成本增加了不少,但是咱们可以把这汤底和菜品彻底拆分,汤底定价十文,面条份量减半作价两文,剩下的素菜与肉片串按照签数收费。”
秋穗拍拍手:“这样想吃口带汤的,自选面饼和菜品,丰简由人,十五文尝鲜,二三十文可以吃个爽,根本不愁没有客人!”
采月接话道:“我不爱吃汤饼,我要直接吃串刷上茱萸酱吃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