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淮不太客气地剜他两眼,抬步走向南栀,要去牵她的手,语调不由自主放柔:“去哪里了?怎么没在洗手间找到你?”
见她出去太久,他着实不放心,起身去找。
可在这一层楼的女洗手间外面等了半晌,也没见着人出来,便请了一个女服务员进去看看。
服务员说里面没人,应淮错愕,在这一层楼来来回回地找。
要不是回到包厢一眼望见南栀的背影,他都要叫会所经理调监控了。
会所面积宽广,走廊岔路不少,南栀估摸两人是恰好错过了。
她浅抿唇瓣没吭声,右手挪开,躲掉了他伸来的手。
应淮手上落空,眉头略微蹙动一下。
他掀起眼眸盯了南栀须臾,再看向大饼脸,看向四周一圈人。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偷偷摸摸,小心谨慎地观察他脸色。
应淮直觉气氛不对,收回手,音色有些压抑冷淡:“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没,没做什么啊。”大饼脸感觉应淮那一柄寒光凛冽的眼刀又刮向了自己,胆怯地缩回脖子,嗫嚅着说。
可转念想到南栀都下了注,赌的还是他们会离,大饼脸就憋不住犯贱,“这不是应哥不在,我们无聊得快要发霉了,开了个赌局玩玩。”
他们的赌局都是临时拉人组群,应淮自然不在。
“赌什么?”应淮扫过南栀,从她僵硬难看的面色中,愈发感觉有问题。
大饼脸前一秒敢嘚瑟,但这一秒真让他当着应淮的面,清清楚楚说明这场满是戏谑与嘲讽的赌局,他又犯怂,探出一截的脖子赶忙缩了回去,且缩得更紧。
他这个稍微有点胆量的都不敢言语,其他人更不敢,一个二个仿若被毒哑了。
霎时间,包厢氛围凝重得堪比被一台强力真空机抽干了空气,倒灌入一卡车水泥,将边边角角都堵得严丝合缝,不可呼吸。
南栀作为赌约另一个当事人,最先受不了如此沉闷压抑的气氛,深深呼出一口气,小声和应淮说:“我们走吧。”
应淮置若罔闻,不再废话,直接冲大饼脸摊开掌心:“手机拿来。”
他清楚他们的赌局通常开在小程序上,那个小程序就是这帮人找不到事干,找人弄出来娱乐自己的。
大饼脸悚然大骇,下意识捂住手机,勉强挤出笑说:“应,应哥,嫂子累了,想回家休息了,要不我们今天就到这儿,散,散了吧。”
应淮眸色更为凶冷,戾气四溢:“不要让老子说第二遍。”
大饼脸浑身寒毛直立,两股战战,连呼吸都在发抖。
高压在前,借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再磨叽,颤颤巍巍交出了手机。
手机有锁屏,应淮用他那张比盘子还要圆润扁平的大脸解开锁,驾轻就熟找进小程序。
瞧完赌局名称,应淮凝重的脸色立马蒙上肃杀,双瞳压得更为狭长,眼刀像是淬过毒。
再下拉界面,去瞧下过注的人。
最后一个账号尖针暗器一般,刺破屏幕飞出,直直扎进应淮眼底深处。
南栀没有选择匿名下注,用的就是微信昵称“栀子”。
应淮攥握手机的指节猛然收紧,力道之烈,像是能徒手捏爆这台碍眼的机器。
他缓缓挪开视线,转头定向南栀,眼底一池猩红沸腾。
南栀猜出他瞅见了什么,黑长眼睫忐忑地眨了眨。
应淮呼吸变得沉郁粗重,把手机抛还给大饼脸,不由分说扯起南栀手腕,掉头就走。
南栀被他一路带出会所,径直塞进了汽车后排。
前方司机通过后视镜瞅他们,从两人一个比一个冷沉难看的脸色中,觉察出氛围不太对劲。
他谨慎地问:“少爷,少夫人,现在回去吗?”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诡异地静谧数秒,应淮低声开口:“赵叔,你先下班。”
赵叔不敢耽误,解开安全带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