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心爱的日常用品全部搬走了,住起来不太舒坦,但总比和应淮朝夕相处,同床共枕自在。
只是在午夜梦回,半夜忽然惊醒,难以入眠的时候,南栀摸着格外宽敞,又格外空落冰凉的床铺另一边,会克制不住地想起同一片溶溶月色下,有一个人也是这样孤零零,独自入睡。
会想起奶奶悄悄说的:“你别看臭小子平常拽得二五八万,天不怕地不怕,其实胆子特小,怕一个人睡。”
这座地处西南小城的另一端,龙湖壹号最奢侈豪华的一栋别墅内。
江姨结束日常卫生,一瞅时间,下午五点,又该准备晚餐了。
她朝足以瞧见院落入口的落地玻璃外面望了又望,再看向坐在窗前,敲打笔记本电脑,专注搜索资料的应淮。
五二九叼着最喜欢的毛绒玩具,围在他附近,乐不可支地玩。
江姨迟疑几秒钟,走过去询问:“先生,今天晚上还是只做一个人的饭吗?”
应淮灵活翻飞在键盘上的指节略有卡顿,轻轻颔了颔首。
江姨没有马上前往厨房,踟蹰须臾,禁不住再问:“栀子有几天没有回来了,她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啊?”
应淮落在电脑屏幕上的眸光一寒,口吻又凉又冲:“管她回不回来。”
江姨估摸他们是吵架了,大着胆子说:“像栀子那么大的女孩子其实很好哄的,男方主动服个软,先去找她,讲几句软话,再送点她喜欢的礼物。”
“我凭什么服软?凭什么先去找她?”应淮胸腔震出一声低哼,“她以为她是谁,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谁在意啊,这个家没了她还能不转了?”
听他越说火气越大,江姨不敢再劝,回厨房备菜了。
霎时间,这一片敞亮区域只剩应淮和五二九。
他扔了鼠标,松开键盘,后背重重靠响椅背,转头望向窗外。
恢宏大气的院落大门依旧静谧如初,不说一个人一辆车,就连一只鸟都找不到。
应淮沉沉呼吸一下,猛一回头,见到五二九自娱自乐,和毛绒玩具撒欢打滚,在地上翻来覆去,玩得不要太高兴。
应淮心头的无名火又窜上了一个高度,骂道:“玩玩玩,一天到晚只知道傻玩,你妈走了这么多天,也没见你出去找找。”
五二九像是听懂了,抛开玩具翻身而起,伸长脖子张大嘴,使劲儿冲他嚷嚷。
又恼火又委屈。
似乎在控诉自己哪里没去找,南栀没回来的第一个晚上,它就发觉不对劲,叼着应淮腿脚,闹着要出去找。
他视若无睹,不当一回事,五二九急得跑去院子,自个儿跳出了院墙。
是应淮将它套回来,锁进房间,勒令闭门思过。
他还怒不可遏地骂它脑子不清醒,犯哪门子蠢,她爱回来不回来。
听着五二九汪汪汪的狂吠,应淮窝火更重,手指重新触及键盘,噼里啪啦地敲。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他手机响出震动,有人发来消息:【应总,华彩下班了,太太又一个人留在公司,没点外卖,不清楚什么时候走。】
与之相邻的上一条在几个小时前:【应总,太太今天估计胃口不好,没有去吃午饭,就在办公室吃了一个泡芙。】
往上一翻,接连几天都有类似的汇报。
开始恰好是南栀说公司有要紧事,非要离开别墅的那一晚。
应淮看了一眼时间,再盯了几下这条消息,窜上头顶的无名业火烧得他站了起来。
他去厨房告知江姨剩下的菜不用再做了,做好几道就打包带走,给她和家人吃。
旋即,应淮找来狗绳,往五二九脖子上一卡,牵着它前往车库,开出了那辆颜色鲜亮招摇的帕加尼。
五二九一朝犯错,被迫在家里关了好几天禁闭,终于得已出门,雀跃地扒拉车窗,吐着舌头望窗外车水马龙。
应淮严肃开车,顶着光速变化,滚滚翻腾的灰蒙铅云,绕过一条条繁忙街市,有条不紊驶向工业园区附近,找一个位置停靠。
五二九没进过园区,单纯想要在自在天地间放肆撒欢,一跳下车就胡乱沿着一条岔路冲。
应淮单手拉住牵引绳,制止它的胡作非为,指向另一边说:“走这边。”
五二九从来不屑于听他的,梗着脖子直是朝自己选定的方向去。
它仿若要把这几天堆积起来的怨气一股脑发了,高唱反调的力气前所未有的大,使出浑身解数,用尽浑身上下练就的每一块肌肉,四条健壮强悍的长腿齐齐发力。
应淮两只手握上绳子,勉强和它打了个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