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读懂了他的意思,即刻改口:“适当泄露一点,碰到伍元平的时候。”
小赵小蔡不像苏兆是穷苦出生,初高中就想方设法在外面搞钱,很多事情都能面面俱到,不叫人操心,小赵小蔡身上还有二十岁左右,该有的清澈天真,南栀难免多说几句,将所有能想到的事情交代妥当了才结束电话。
“你是不是查到什么?”南栀攥住手机,看向应淮问。
她连续十多个小时没吃东西没喝水,又消耗了大量精力和脑细胞,应淮担心她低血糖,端来一盘加热过的糕点,让她先填填肚子。
南栀吃不下,执着地用一双又圆又大的杏眼盯住他。
应淮没办法,给她手上送了一杯温水,再剥了一块塞她嘴里,再说:“昨天晚上有进展的,苏兆电脑里面有一个病毒,应该是远程植入的,很隐蔽,不好查。”
南栀明白了,设计稿泄露八成就是通过这个病毒。
按理说,他们想要栽赃嫁祸苏兆,揭露这个病毒,坐实设计稿就是通过他电脑泄露的,更有说服力。
可他们却不顾麻烦,人为制造了一场咖啡馆巧合,绝口不提这个病毒,是打算做什么?
料定病毒太隐蔽,一般人查不出来,以便后期继续利用干类似的事情吗?
南栀缓慢咀嚼巧克力,越想越慌:“那小赵小蔡的电话……”
“别慌,我已经安排下去了,昨晚就有人给他们电脑上安装了插件,病毒进得来,但偷不出去。”应淮握住她瘦削的肩膀,沉声告知,“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吃东西,去睡觉。”
用不着他提醒,亦或是强行拐自己去休息,南栀强撑了一整夜,好比吃了亢奋剂一样的身体在这一刻透支完了。
听罢,她放心地点点脑袋,身子一软,摇摇晃晃要倒下去。
应淮眼疾手快接稳她,打横抱去了主卧。
南栀又累又困,被放去床上,脱掉鞋子,沾枕头就睡。
应淮给她换上睡衣盖被子时,注意到她右手指尖轻微在颤,特别是发力最猛的拇指和食指。
她太长时间没有画过画,一下子高强度画了接近十个小时,手部肌肉难以吃得消。
应淮眼中闪过莫大的心疼,找来药膏,均匀涂抹上她的指节、手腕,轻轻打着旋儿按揉。
南栀这一觉睡得尤其沉,持续睡到了日落黄昏。
她揉着惺忪睡眼坐起身,主卧空荡沉静,不见应淮。
她穿着睡衣找下楼,一出电梯就听见厨房传出打仗般的动静。
只是别人打仗是千军万马,此时此刻只有一人一狗。
“江姨,你看看这个兔肉腌得对不对。”
“江姨,我切得这些姜够不够?”
“莴笋是不是切得太大了,栀栀只吃均匀的。”
南栀踮起脚尖,小猫一样无声无息地走近些许,恰好卡在能从侧面瞧清楚厨房,里面人又不容易看见自己的绝佳偷窥位。
应淮穿着围裙,手忙脚乱地处理兔肉和配菜佐料,弄得厨房叮叮当当,全是碗筷、菜板刀具相互碰撞的杂乱声响。
他还没等来江姨回话,先听见了五二九的。
高大健美的德牧站在开放式厨房与餐厅的分界线,梗着修长脖子,使劲儿冲里面嚷嚷。
应淮不胜其烦,回头低声呵斥:“吵什么吵?吵到你妈睡觉。”
“你急什么?等会儿要是做废了,这一锅全是你的。”
五二九显然听懂了他要将自己当成处理厨余垃圾的垃圾桶,愤愤不已。
它倒是没再扯着嗓子嚎叫,而是冲进厨房,一口叼住应淮的裤腿,使劲儿咬了下去。
又在趁应淮发火之前,一溜烟跑掉了。
应淮反应过来,举着正在切菜的刀具扭回头,只能看见五二九圆润饱满的屁股和一条高高竖起,挥着圈嘚瑟的大尾巴,悄无声息,却在明目张胆地挑衅。
他由不得压着嗓音骂:“白眼狗!”
偷看到这里,南栀眉眼一弯,没忍住笑出了声。
正是这细微动静叫应淮灵敏的听觉捕捉了去,他调转视线,径直望来。
南栀也不藏着掖着了,挪出去走向厨房,先喊了一声正在另一头煲汤的江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