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忧怀犹豫了一瞬,只得放下飞光。
然而飞光没有逃跑,也没有去捂伤口,反而像是被这疼痛刺激,攻击骤然变得更加疯狂,不要命般扑上,短刃直刺应忧怀心窝!
“你还要继续吗?”
“直到我死!”
“那好。”
应忧怀的语气瞬间冷硬起来,他格开短刃,另一只手如铁钳般攥住飞光的手腕,将他狠狠掼向一旁嶙峋的山岩!
“砰!”
飞光撞在岩石上,闷哼一声,面具下似乎溢出血来。
他手中的短刃脱手飞出去,掉进泥泞里。
应忧怀逼近,雨水顺着他冷硬的下颌线滴落,他猩红色的竖瞳在昏暗天光下燃烧,死死盯着那张钉铜面具。
“你……”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混合着雨声,像砂石摩擦,“认输了吗?”
飞光靠在岩壁上,胸膛急促起伏,他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黑沉的眼睛回视。
雨水冲开他脸上的血污,流过面具边缘,渗入那些铜钉与皮肉交接的缝隙。
那一定很疼。
应忧怀伸出手,不是攻击,而是颤抖着,伸向那张面具。
他想把那碍眼的东西轻轻取下来、永远取下来,看得更清楚。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冷面具的前一刻——
“轰隆!”
一道惊雷炸响,惨白的电光瞬间照亮天地,也照亮了飞光骤然收缩的瞳孔,和应忧怀身后远处,那一片爆发的雷光!
光与影纵横交错,电光石火间,飞光的身体猛地一震!
不是源于此刻面前应忧怀的威胁,而是源于脑海深处,某个由雷声勾起的画面!
破碎的嘶吼,冰冷的锁链,皮肉分离的剧痛……
无数嘈杂的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某种禁锢!
“呃啊——!!!”
飞光抱住头颅,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嚎叫。
那声音里不再是杀手的冰冷,而是只属于一个普通人的无助痛呼,充满了被强行撕裂、强行拼凑的混乱与剧痛。
应忧怀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他看到,飞光浑身开始剧烈地颤抖,不是因为伤,不是因为冷,而是痛苦。
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此刻翻江倒海,痛苦、迷茫、混乱、还有一丝极微弱、却顽强挣扎着要破土而出的……熟悉的光。
烛龙心!
飞光猛地抬起头,目光第一次,真正地、穿透了雨幕和十七年的遗忘,死死地钉在了应忧怀脸上。
他的眼神依旧混乱,但不再空洞。
那里面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痛苦,和一种濒临崩溃的、对自我探寻。
面具之下,他又哭又笑:“烛龙心?我……是烛龙心?”
然后,在应忧怀几乎要停止呼吸的凝视下,飞光做了一件让他血液都几乎冻结的事。
他抬起那双戴着黑色皮革手套、沾满泥泞和血污的手,颤抖着,摸索着,扣住了自己脸上那副钉铜面具的边缘。
他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指甲几乎要掐进自己的皮肉里。
“呃……嗬……”
飞光的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在纵横交错的雷声山坳之中,这声音显得更为诡异恐怖。
他猛地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