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同性恋?”郑锐问她。
“对,我是同性恋。”白夏提高了音调。
周围人听到这句话,齐刷刷的看向了白夏。人群之中,不乏有轻蔑和不屑的声音。
“咋的,没见过啊?我说你们要不凑过来听。”文晓踢了一下桌子,不耐烦的看着这帮人,同时下巴朝白夏这里指了指。
周围人顿时安静下来。
“没事儿,歧视同性恋的人我见多了,我管别人怎么说呢。”白夏一摆手道。
解添钧突然阴阳怪气道:“也是,谁敢说你啊,要是说了你,你往楼上跳下去了怎么办?”
白夏的脑子突然变得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文晓和郑锐异口同声,齐刷刷的看向了解添钧。
“怎么?你们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到了这个地步,她干脆破罐子破摔的说:“你们装什么,她手上的疤,我不信你们一个人都没有发现过。”
教室里又响起了嗡嗡的声音。
“她精神有问题,她是个疯子。”解添钧用手指着白夏,随后又大声说:“她在自残,她是在自残啊!”
“我看你才像个疯子。”文晓冷冷地说,刚才眼里闪过的惊喜全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阴骘和疯狂。她逐渐站起身来,手里拿了本厚字典。
林凯一看情况不对,赶忙到门口拿了把扫帚进来挡住监控。
“啧,你干什么,拦住她啊,你丫看热闹上瘾啊。”丛中洋敲了一下林凯的脑袋,带着他挡住了文晓的去路。
“妈妈你冷静,这还在教室呢。”丛中洋趁她不备,一把抽出了她手里的书。
白夏的眼前开始变得一片模糊,她无法发声,像有一只手捏住了她的嗓子,一直挤压,仿佛要把她的嗓子捏成灰烬。耳边突然响起嗡的一声,她知道那绝对不是别人说话的声音,她像坠入了一片大海,周围是无限的漆黑。耳边的声音开始剧烈增大,数不清的无形的触角撕扯着她的感官,要让她直面曾经的痛苦。
耳边再次传来那个恶魔的低语。
“你知道吗?人们都说,血的颜色是疯狂的,会让人感到畏惧,可是在我看来,它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颜色,时而让我感到欣喜,时而让我感到平静。”
“不过最让我感到兴奋的是,血从别人身上流下来的样子,尤其是你这样的美丽女孩。雪白的肌肤和鲜红的血液,两种最极致的美丽,现在都在你身上呈现了。”
“你知道吗?有很多次在黑夜里,我试图划破自己的咽喉,因为在我看来,□□上的痛苦同样也是美的一种表达方式。当你划破肌肤,血液从你的身体流出体外,它的温度触摸着你完整的肌肤,它把自己当成画笔,把你的身体当成画卷,在上面完成一副完美的作品,这是多么伟大的一刻。”
“自残就是那么美丽,怎么会是血腥的呢。”
“人能感受到的痛苦总量是恒定不变的,□□上的痛苦感受的多了,心灵上的就少了,这就是自残的美丽之处。”
“相信我,你会爱上这种感觉。”
曾经在医院里,有无数个时刻,她觉得自己十分肮脏,甚至产生了负罪感,她无数次的回忆那个恶魔曾在她耳边说过的话,试图证明那个恶魔说的是对的,这样她的负罪感能减轻一点。回忆的多了,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那个恶魔给她灌输的那些变态理念,有相当一部分被潜移默化的根植进了她的潜意识里,她因此产生了认同感。
自残就是其中一类。
回忆以幻灯片的形式在她的脑海里呈现,一帧又一帧的画面被放大在她的眼前,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被绑着双手双脚的山洞里,洞外是一片光明,而她身处黑暗之中,没有人救她。
眼前开始变得黑暗,她的瞳孔开始扩大,双手双脚再次被束缚住,她无法移动。
可她的听觉在此刻突然变得十分灵敏。
“她是个变态啊!”
“她是个疯子啊!”
“别接触她,她是恶魔。”
“是的,我成为和他一样的恶魔了。”她想着,“那我算是坏人了?坏人就没有负罪感了,挺好。”
她向后倒去,背后是那个山洞的地面。
不,不是地面,更不是那个山洞。
是哪儿呢?是哪都不重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