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焕扬起下巴:“总算还没蠢透。”
……
牧决观咂咂嘴,压低声音:“我有个猜测。这王爷虽不中用,但身子骨应当不差,不像会三十三岁暴毙的样子。该不会是你妹妹……”
他未尽之语在顾危眼神中消音。
“那年我正在昆岭与卫殊絜并肩作战,并不知情。”顾危淡淡瞥他,“不过……我觉得不是。”
他的妹妹不是那种人,即使一路看到现在,他仍无法说出他对妹妹称得上是了解。
“等等——”牧决观突然警觉,“你妹妹后半生都困在这宅院里?那卫殊絜呢?”
顾危诚恳地望着他:“你既站在这里,还觉得卫殊絜仍在阵中?他可是从你身上现身的。”
“他肯定在!”牧决观急得抓耳挠腮,“我有经验!这种时候他一定在附近。”
顾危强忍翻白眼的冲动。什么经验?哪种时候?这人说话永远没头没尾。
牧决观声音发颤:“万一卫殊絜不在……你确定咱俩能应付?我虽然比刚才强了些许……”
若非笃信阵法压制,顾危岂会贸然入阵?他懒得再接话,目光追随着已长成小少年的外甥。
六岁的男孩站在测灵碑前,四色灵光交织成混沌的灰白。
“灵根过于芜杂,不符收录标准。”御霄宗修士摇头。
顾危怔住:“不对……还有机会,还有乾坤阁,他去了乾坤阁。”
顾焕指尖抚着儿子软乎乎的脸颊安慰:“娘亲小时候也没选上,没关系。”
男孩将小手塞进母亲掌心。顾焕忽然驻足,回头询问那位修士:“贵宗可收三灵根?”
“水、木灵根尤佳。”
顾焕沉默片刻,时至今日似乎不应再报不切实际的幻想。轻声道:“……我明白了。”
回府后,她对翘首以盼的老王妃摆手:“妾身当年都未入选,王爷更是杂灵根。龙生龙,凤生凤,且等着承爵吧。”
老王妃脸色几变,终究咽下责难。这些年来,她那不成器的儿子早将顾焕形容成动辄拔刀的疯妇,而顾晟在朝堂上愈发放肆,新帝又昏聩听信于顾家人……
她颤巍巍扶着侍女转身,珠光宝气堆砌的身影竟显出几分佝偻。
顾危不解:“他明明去了乾坤阁,不是这一年吗?”
牧决观正警惕四顾,忽然脸色大变:“卫殊絜若在阵中,不能随意破阵而出吧?还有别的场景吗?”
“通常不能……等等,此阵会随主人心绪变化。”顾危恍然惊觉,“太平静了,重要转折还未到?其实我鲜少用这等阵法……”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轰然传来!
牧决观一跃而起:“什么动静?!”
顾危击掌醒悟:“若卫殊絜真在阵中,他应是跟着我妹妹的记忆前行——必是比我们更快抵达了关键之处!”
不待他动作,牧决观已如离弦之箭冲向浓烟起处。远处楼阁轰然二次坍塌,烈焰在虚实间明灭不定。顾危急忙追上,心中只剩一个念头——
至少此刻,妹妹还是人类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