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骡子,咋样,能拉沙不?要不把我家那头毛驴赶来,调换一下。”
“我看行,调换成筋骨利索的它,又能耕地,又能拉沙,岂不两不耽误。”
“样码是不错,可收来的又能好到哪去呢,牲口这东西,得用起来,才知道啥性情,可不能打眼亏了。”
“谁说不是呢!……我也正想把我家那头牛卖了,买头好骡马,跟着他们淘沙,赚外快去。”
“那得找个好车把式帮你选一选,用着才顺手,要不然栽在手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是哩!……”一些人围着那些,转悠着,言来往去的议论着,像是忘了那人那茬。
“苏木匠家离这远吗?听说他家可是有些好牛羊要等着处理,变卖呢!”唱议多时,那个人不由急着问道。
“你说他家,不会吧,他家可是只有一头可怜的毛驴,快要下驹了,像个宝贝疙瘩似的,不会是你记错了吧!”有人这般闲来无趣的应语着。
“那哪能,说得真楚的,我这次大老远来就是特意过来看看,不会错的。”
“噢!这可怪了事啦!”
“你搞错了,他家不卖,你就死了那条心吧!”忽而一个声音狠出出的抖落着,惊得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那个角落里说话的人身上。
“看来,这位老哥,肯定是与苏木匠苏大哥相交不浅啦!怎么?他反悔了不成,那个生意人很为中道的说着。”
“那不是他的,他也根本做不了主,没他什么事,回去吧!别在这瞎耽误功夫。”
“这话怎么讲,苏木匠可是厚道讲信用的,怎能出尔反尔呢!”那个人不似信服的这般说来,让一些人默声不语了。
“文会计,这事你知道?究竟是谁卖呀?”有人不识趣的这般问道。
“我知道个屁,我家老大不在家,她一个女人家就能吆五喝六,当家作主啦?”这不存心让人捡漏占便宜吗!”文老爷子恨怒不由的呛声说着,一脸酱白更是让一些人不得辩白。
“老哥,你这说的哪里话,我这可是公平交易,还强求个人不成。”那个人听见文老爷子这般说,也是恼上心头,生硬说着。
“兄弟,你还不知道吧!眼前的这个人可是他苏木匠的本家亲家。”有人扯了他一把,小声说着。
“那不是苏木匠要卖喽!”那个人闻听,也不由小声私语着。
“看着情形,想必不是吧!说不定是他苏家大闺女的牲畜要卖,听人说,她们这阵子日子可是紧吧得很……放着现成安稳的日子不过,非要子一家子急三下呛折腾着挤到城里混日子,那城里是那么好呆的嘛,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多大腰劲!……这下犯难了吧!真是自作自受,也不想想,不时有人凑上来,帮腔作势思议着,更可说是一场旁若无人的数落。”
“这事搞的,真不地道,我找他去。”那个人由心入味,拾起话来说着。
“找谁?,找他苏木匠没用,你得找那老爷子。”有人似是有心挑事又是那般好心的提醒着那个车把式,那个人半信半疑的望着这个出语不俗的人,众人的一席目光也一下子聚集在了这个人身上。
“你们这是干啥,我说错了吗,这不明摆着的事吗!”众人不由面面相觑,转而撩眼搜寻着那个说话算数的人,可四下里一寻摸,那个趾高气扬的老爷子早已拐进文家巷口,进而隐没了行踪,等一些人再转目盯过来,就连先前实话实说的那个人也扭头背着他们独自去了……
“这年月,谁不想好啊!孩子争气,做父母的再不舍得这、舍得那,那成什么啦!那不就过着没劲了吗?”
“是哩!这成什么事哩!有别人看笑话的,还有自家看热闹的,真不像话。”
“可不是,咋的,不出手帮一把就算了,还推三阻四的,真不近人情,没道理!”余下的人们又是一阵爽言爽语的索议着,继而也失兴散了精光,这倒叫那个人影影绰绰的伫在那个地角,很是难堪,跺着脚,心气难消的怒道:“这事弄的,我成什么人啦!不行!我还得找他去!……好好问问……咋回事嘛!……”
冷眼见着那一车驴马疾尘而去,躲在巷角的那个人不由狡黠一笑,私下洋洋得意。
“大兄弟!不是老哥办事不地道,只是你今天碰上这人和事出乎意料,那文家就是胡搅蛮缠,不通人情,甭理他,苏老汉愤懑不由的解释着。”
“可是,他们说的那些……也终归不是个事吗!”
“放心,大兄弟!不会让你作难的,既然已经来了,咱们就先看看再说,你给估个价,过后咱再合计……”苏老汉极尽能势说着,心中已是近乎要指天骂娘。
“我看,这事悬乎,我真不想淌这混水,到时候里外不是人。”
“欸!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清啦!你还信不过老哥吗?他文家无非就是想挣个面子,耍点威风,不怕他,有我这个亲家在,他咋呼不到哪去。……走,咱们先过眼,瞧瞧,没事。”
“好吧!既然苏老哥开一回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成,看看去,我还有事呢!”
“你是不知道,那个冤家就是存心跟咱过不去,这回我非叫他好看不可。”显见苏老汉是动了肝火,喋喋不休的自忖道。
“秀他娘,赶紧弄些好酒好菜,一会儿我和大兄弟喝一翻,驱驱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