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崖巷犬吠鸡鸣。
一衙役着急忙慌地敲响江沿的家门。
梁寻刚从二楼下来,睡眼惺忪的,不耐烦地道,“诶诶诶,别敲了,何事如此惊慌?”
衙役闻声望去,发现大人正坐在楼里吃早饭,而后着急忙慌到几人的跟前。
“回……回大人,城……城外良村发现了一具尸……体。”
无关放下碗里的粥看向衙役。
衙役虽低着头,瞧不清神情,可他弓着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这分明是惊吓过度的表现。
没等肖以正和江沿两人作何反应,梁寻再一次抢着问,他实在忍受不了这俩行思坐想的性子。
“你身为一个衙役,只怕鬼神你都见过不少了,一具尸体能让你吓成这样。”
“这恐怕真是鬼神作怪!”衙役忙抬头辩解,“张大人,今早我已上报给县令,县令说此事该交于您处理,不知小的们该如何做。”
江沿仍在一旁淡定喝粥。
肖以正放下碗筷,瞟了一眼他,冷哼一声,知县才是一县之长官,如今这小子就是被人完全架空了去,都这样明目张胆惹到跟前来了,还能依着淡定从容的一番做派,真叫人佩服。
可人言道,福祸相惜,肖以正眸光突然又冷了下来,如今的这般冷静,大概也是十年前那场火换来的,想到这,他攥紧了拳头。
江沿终于放下碗,用帕子擦了擦嘴,吩咐道,“找几个人手,能搬扛的,城门口待命。”
话毕,肖以正与他没有过多的眼神交流,径直回到屋里。
江沿转身看了看无关,无关道,“需要我跟着一起去吗?”
“不必,内伤难愈,你好生休息。”江沿眼神温和。
梁寻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眼神耐人寻味。
不久,肖以正便带着仵作工具出来,与江沿一起掩入人群。
只留无关餐桌上。
“关关你紧着去睡个回笼罢,仙姑说药得过午后喝,一会药熬好后我再给你送上去。”
“睡不下了。”梁寻从桌上拿了个白馍走进柜台里,无关起身走过去倚在外面。
“别担心。”梁寻瞄了无关一眼,开始算起账。
“寻姐姐,我之前听于林安说太阳落山后你都不在店里,可自从我住进来后,从没见你出去过。”无关托着腮好奇地问。
“刘仁死后,店里的账一塌糊涂,前些天太多事给搁置了,如今都闲下来,这才好打理打理,这么多人指着我吃饭呢,我哪还能顾着自己快活。”
梁寻心里直打鼓,账乱当然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戏班头遭遇人暴力打听自己身世后,寻求自保,直接将自己赶出戏班子了,唉,这么多年,果真都是利益关系,对于这段关系虽然是早有准备,真叫撕破,却仍不免心态炎凉。
观察到梁寻眼中的落寞,无关不了解事情的始终,却也能从这无奈的眼神中共情。
“你可信得过我?”无关问。
“当然。”梁寻抬头看向无关,“信什么?”
无关笑了笑,“我来帮你算账,你该快活还是快活去。”
梁寻眼里难逃喜悦,眼神挑逗无关,“小娘子,不是我不信你,这店账实在难理,而且你伤还没好,不能如此劳心费力的。”
“你信我就成,其他的不用思虑,我也不白替你做事,你还是得发我工钱的。”
“不瞒你说,我刚还是有些小看你来着。”梁寻微微眯起眼,嘴角噙着笑,“可你这话,到让我觉得你真是个会打算盘的。”
无关一脸傲娇,“你若是不应下,这算盘打得再惊天动地也不管用。”
梁寻心想,面前这娘子是独立的,若是一辈子叫她依附兄家怕是不能够,木头又是个会藏事的,背后不知有多少凶险,无关怕是也指望不上他,若是叫她跟着自己,她恐也不会心安理的花自己的银子,所以给她个职位,靠着自己的劳动挣钱,于她是最好的办法。
“成,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梁寻将算盘放到她面前。
“好。”无关毫不犹豫就应下。
“你也不问我何事?”
“我信你不会为难我,就像你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