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初灵抬头,看着父亲那张并没什么变化的脸,有点拿不准:“啊?没有吧。有吗?”
“有的,爸爸瘦了很多。”
这像是打开了他倾诉的闸门。
讲述生意场上的烦恼,合作伙伴的不靠谱,项目的棘手。全世界都在与他为敌。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梁初灵被迫听着,不敢动。
爸爸难得对她流露出脆弱,她有点无所适从,但又不知道从哪里安慰起。
感觉怎么说都不对,只能像个鹌鹑一样找着节奏就点点头。
如她并不喜欢吃糖,但别人递过,她就会接。
所以梁父更加感慨地拍拍她的肩:“还是女儿好,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你总是很乖,只有你知道爸爸的辛苦。”
梁父又伸手想摸她的头,被梁初灵躲开,他自然不满,“你现在连爸爸都不愿意亲近了?”
妈女士哎呀一声,指着窗外:“快看,是不是只鸟撞玻璃上了?”
梁初灵抓住空隙:“爸,妈,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身后梁父:“这孩子!”
妈女士轻飘飘安抚:“随她去吧,来,喝汤,这汤炖了一下午呢。”
梁初灵不敢承认自己变得不想在家里呆着,毕竟几天前希冀爸爸回家的也是她。
每天吃完晚饭后她都让司机送她去学校琴房练琴,只说是习惯如此——不算假话,以前她也是跟学校那台钢琴磨合得更好。
路途不远但也奔波,她却觉得放松。
弹琴是正事,但不是梁父的正事,那么就不算正事。
梁初灵放松了两天,梁父以来回跑太辛苦、爸爸心疼为由,让她必须回家练琴。
说实在不行把学校琴房那台钢琴买回家,梁初灵简直没法……
回家练琴的第一晚,梁父在她练琴时突然推门进来,站在旁边听一会儿,发表高见,指点完又夸赞她弹得不错,夸赞完又说:“我小时候是没走音乐这条路子,不然弹得比你强。”
梁初灵一脑门问号的把梁父请出去。
请出去半小时后,梁父再次推门而入,举着手机录像:“来,给爸爸弹一段最拿手的,我发给王总看看!他女儿也学琴。”
梁初灵一脑门感叹号的再把梁父请出去。
请出去半小时后,梁父第三次推门而入,端着杯热牛奶:“初灵,别太累,注意身体!”
梁初灵:……
练完琴出来倒水,看见梁父正拿着她放在茶几上的比赛曲目单翻看,手指在上面点点戳戳。
“这首,”梁父用一种‘虽然我没学过,但我就是很懂’的语气,“气势要足!到时候评委就吃这套!”
梁初灵没吭声,拿了水杯要走,又被拉住谈心。
她真的不解,一个中年男人,怎么能有这么多无处安放的心事!
第二天,梁父本来约了人打高尔夫,结果场地出了人命官司,只能临时取消。心血来潮想当慈父,亲自开车去接女儿下课。到了李炽琴房楼下,没等到梁初灵,却看见她和李寻并肩从旁边的小吃店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