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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第1页）

覃姝笑了一下，去院中洗了把脸。

苏小锦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娟宁将未理清的思绪搁置一旁，去灶房帮忙蒸饭。

罐子里有卤好的酱牛肉，覃姝登堂入室去人灶房里随便又炒了个青菜，向蓝雪扬招呼道：“窝在那里干什么？别客气，就当是自己家。”

蓝雪扬伤重难行，咬着牙道：“你还要不要脸？”

覃姝道：“不吃算了。”

她压根也没拿蓝雪扬的碗筷，屋中六个人，只有争荣勉强还算是个人，也只有她是真饿，北上这一路她鲜少能吃到人饭，在南边勉强还能就地找点草吃，等到了北地，雪天里草木零落，想吃东西便只能扒树皮。

她甚至已经忘了上一顿吃人饭是什么时候，见到酱牛肉眼睛都直了，覃姝看出来她是真饿，笑道：“不用等人，先吃吧。”

娟宁端着蒸好的米饭进屋，把盆往两个小孩面前一放，坐到了覃姝身边。

争荣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始吃饭，苏小锦给自己盛了碗米饭，还没等吃又开始掉眼泪。

覃姝边给她擦眼泪边笑道：“怎么了，蓝雪扬不给你饭吃？”

苏小锦道：“不是，就是雪扬姐姐把我从祭坛里带出来的。”

覃姝看了蓝雪扬一眼，道：“不错，干了件人事。”

蓝雪扬没好气道：“我用得着你说。”

娟宁在一旁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地拌嘴，实在不像有大仇的样子，想到蓝雪扬先头的那句“同恶相济朋比为奸”，忍不住道：“你以前到底怎么惹着她了？”

覃姝道：“哪里是我惹她，是你把司明的腿打断了，我不过就去收了个尾。”

蓝雪扬头上的青筋又跳起来，忍了又忍没说话。

娟宁就爱欺负哑巴，在一旁添油加醋道：“那她先前怎么没认出我来？”

“你没见过我吗？”

蓝雪扬手攥成拳，显然是真的没见过，覃姝在一旁淡淡地补充道：“见过你真容的人都死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娟宁指了下自己：“我干的？”

覃姝笑道：“不知道，不好说。”

娟宁道：“你开什么玩笑，我长得这么好看难道还怕人看吗？我杀他们作什么？”

争荣被牛肉噎了一下，深觉这两口子加一块凑不出一张脸，她往嘴里递了一筷子米饭，咯噔一声，仿佛咬到了沙粒。

她抬头看娟宁，娟宁吃的毫无异样。

争荣艰难地把这一口饭咽下去，道：“姐姐，你蒸米饭的时候淘米了吗？”

娟宁压根没怎么正儿八经吃过饭，对于做饭的认知仅仅停留在把能入口的东西弄热，闻言茫然地抬头：“淘什么？”

争荣道：“你没觉得这米饭里有什么东西特别硬吗？”

娟宁道：“没有。”

争荣道：“……你以后不要做饭了。”

娟宁丝毫没察觉这话有什么不妥，正好她也不爱干杂活，十分乐意地应了声好。

覃姝对她这油盐不进的样子见怪不怪，等到苏小锦吃好放下筷子，她才终于开口问她正事:“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苏小锦道：“半年前。”

覃姝道：“还有其他人吗？”

苏小锦道：“有，但可能凶多吉少。”

她的声音低下去：“一年多以前，祭台里很多白骨都开始生血肉，但是被影卫察觉到异样放火烧了，还是雪扬姐姐把我带出来养到血肉长成的。”

覃姝有些意外地去看蓝雪扬：“平常这种事你不都是打头第一个上吗？这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肯违司明的令做事？”

蓝雪扬怒道：“这次老师都还没收到消息，影卫便擅自去将神启洞烧了，你能不能不要什么烂账都往她头上扣？”

覃姝悠悠地道：“才不过十几年不见，小小一个影卫竟能越过江成赋和司明擅自做主了？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她这话明摆着是不信，蓝雪扬一拍大腿：“放火的人就在眼前，你自己问她！”

血顺着她的伤口流出来，苏小锦跳下凳子去给她又包扎了一遍：“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