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濯能感觉到薛明窈那双狡黠而兴奋的眼睛正在紧盯着他,仿佛要在他身上钻个洞似的。
“不是。”他咬牙。
“真不是?”
“真不是。”他恶狠狠地道,“我那是在维护我的尊严。”
自然又大力维护了一下他在床榻上的尊严。
身下人终于消停了。
待到酣畅尽兴之时,薛明窈双臂挂住他颈,汗湿的鬓角挨着他的,丹唇挪到耳侧,极尽诱惑地舔舐,含着媚气的声音细细碎碎地吐出来,“我问你陈良卿画的我好看吗?”
谢濯一愣,掐了下她的腰,“闭嘴。”
薛明窈不听,咬着他耳朵,“你回答呀,他画得好不好?有没有你画的我好看?”
谢濯这回不说话了,只管卖力气。
薛明窈一径胡乱问着他。
谢濯只觉陈良卿的名字一遍遍从耳边滑过,明知她是故意,熊熊烧起的妒火仍叫他痛苦万分。薛明窈与陈良卿相处的画面倏然袭来,她向他眉目传情,那样主动,那样殷勤,一如她从前在西川对他那般
脑中无数个声音叫嚣,皮肤上的青筋突突地跳,胸腔仿佛陷下一巨大空洞,空得令人绝望。谢濯只能控制不住地去掠夺薛明窈,试图将那个洞填满。
晦暗里声息撩人,两人遍身浴汗,谢濯抱着战栗不止的薛明窈,嘶哑着问:“他能对你这样吗?”
怀中人张口要说话,谢濯又去吻她,不肯再听她任何一句恶言。
后来他无需吻她,薛明窈也说不出话了,呜呜地抱紧他,指甲深嵌入肉。
然而谢濯仍觉方才薛明窈挑衅的笑意挥之不去,那双藏着钩子的眼睛如影随形,要把他内心深处的东西勾出来。
幸好没有点灯,幸好黑暗掩住了所有的不合时宜与羞耻。
屋外夜色如墨,帐里春情肆意蹿动,搅得心事愈发百折千回,汹涌如怒
翌日天光大亮,窗外麻雀啁啾不休,薛明窈浑身酸软地从谢濯榻上醒来。
昨晚谢濯恼羞成怒,虽没用那些刺激的姿势,但下的力气也不轻,铁人一般持续了好久,实把她折腾坏了,结束后抱着他一合眼就失去了意识。
枕畔无人,这个点儿,谢濯已出门上朝了。
薛明窈身上规整地穿着里衣,并无黏腻感,猜是被谢濯清理过,算他有点良心。
不过是良心,还是别的什么呢?
薛明窈闷头想了一会儿,决定放过自己,掀了帐子下床。
知道主子在将军书房过夜,早早来候着的绿枝听到声响,忙进来伺候。由绿枝服侍换上新衣裙的时候,薛明窈目光越过罩门,懒懒地打量着外间谢濯的书房,地方宽敞,东西却不多,仅仅一个书架子一只书箱,几条案几方榻,并非她想象中的卷帙盈架、翰墨满屋的样子。
他做了将军,对文墨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亲近了。
薛明窈回想起几次见他看书,看的也都是兵书并地理志等类目,不再是诗赋策文。
他到底为何弃文从武呢。
绿枝为她绾好发,“主子,咱们走吧?”
薛明窈脚挪到门边,又踏了回来。
“趁他不在,翻翻他的书房,说不定他就把陈良卿给我的画藏在了这里。”
不管谢濯出于什么心理扣下画,薛明窈都咽不下这口气。吵也吵不动,莫名其妙又睡了一觉,她没忘记自己的初心。
绿枝装模作样地摸了摸书架,不敢真翻。薛明窈不客气,亲自上手,翻箱倒柜。
绿枝只得跟在薛明窈屁股后头,郡主扫荡过一处,她小心翼翼地复原一处。心里叹老大口气,谢郎君凶是凶了点,但对主子好像也没什么不好,怎么主子非要和他怄这口气。几次床事比从前激烈得多,她听了都脸红心跳,主子床上床下的,也不别扭吗。
谢郎君也是,就不能包容主子,多说点好话么。
明明主子是那样好的一个人啊。
她的好主子此刻正盯着翻出来的一只陌生荷包发愣。
没找到画,找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