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军营的另一处营帐里,侯成、宋宪、魏续、秦宜禄四將围坐一处,帐內气氛压抑,四人脸色阴沉似水。
“都瞧见了吧?”侯成率先开口,声音压得极低,
“主簿帐下的亲卫今日都在磨刀餵马,今晚定要出大事!”
他顿了顿,警惕地瞥了眼帐外,又道:
“方才我路过使君大帐,守帐的亲兵比往日多了一倍,围得铁桶一般。
军中的风言风语……怕是真要应验了。”
“什么风言?”魏续皱眉追问,心中其实已猜了七八分。
“还能是什么?”宋宪嗤笑一声,捻著鬍鬚,语气带著几分浑不在意。
“不就是说使君与主簿势同水火,彼此提防,指不定谁要先下手为强么。”
他抬眼扫过眾人,“依我看,真到了那份上,咱们也別犯傻,谁占了上风就帮谁,准没错!”
“放屁!”魏续当即瞪圆了眼,
“主簿是我姐夫!真要动起手来,我自然要助姐夫!”
“稍安勿躁。”一直沉默的秦宜禄抬手示意,
“此事透著蹊蹺。丁使君与主簿素来和睦,焉知不是董卓的诡计,故意散布谣言动摇我军军心?
我等当以静制动,莫要轻举妄动。”
“以静制动?”侯成忽然发出一声冷笑,眼中精光闪烁,一一扫过三人面庞,
“诸位兄弟,咱们就不能为自己谋条生路?丁使君如今是什么处境?
太后、皇帝皆在董卓手中,他代表的就是朝廷!
使君手里这点兵马,打又不敢打,退又无处退,已是穷途末路。
我等岂能陪他一道等死?得寻个新靠山!”
他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耳语:
“主簿若真有胆量对使君动手,那是最好。他若是不敢……”
侯成舔了舔嘴唇,眼中掠过一丝狠戾,
“那咱们就帮他一把!杀了丁原,逼他投奔董卓!”
三人目光交错,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绝,重重地点了点头。
夜,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夜半三更,白日喧囂的雒阳城死寂一片。
守家的犬只仿佛嗅到了不祥的气息,此起彼伏的狂吠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吕布与成廉、魏越率领百骑精锐,人衔枚,马裹蹄,悄无声息地潜至城西董卓军大营之外。
依吕布前世记忆,董卓为虚张声势,派两千精兵暗地出城,营中只留千余人马掩人耳目。
可今日细作回报,董卓军竟未出城!
吕布眉头紧锁,记忆绝不会错,究竟何处出了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