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知不知道,高原以猎魔闻名於世。这份名望,除了基於高原的子民对魔物的了解,也同样倚仗了只有高原才有的异种铁矿,”
说到此处,贝卡斯情绪变得愈发激动,手臂也不自觉地挥舞起来,
“而一旦高原的铁矿流出,其他地域在魔化事件上对高原的依赖就会下降,这绝对不利於高原的长期收益!都说利令智昏,看来即使是饱读书籍的纹章官,也难免如此。”
“利令智昏?呵!”怀特冷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兜售矿產只能让高原短期牟利,可是,伯恩爵士,你只看到了结果,你可知我当初,为何明知后果,却还执意提议推行这个政策吗?”
贝卡斯闻言,微微眉。
他的情绪也冷静了一点:“什么意思?”
“我接任高林堡的纹章官之时,鲍勃·卡佩罗同样刚刚受封高原领主不久,然而无论他想在高原做什么,非但少有领主支撑,还会遭遇不少阻挠。”
贝卡斯却觉得理所当然:“他並非高原人士,自然无法得到高原领主诚心效忠。”
“是啊,但我身为高林堡的纹章官,必须要巩固主人的统治,所以我同灰域城的佐克伯爵,一起想到这条政策。只要推行,必能使得大多数贵族快速富裕。而只要能赚到钱,他们就会承认鲍勃伯爵的统治,毕竟只要能赚到金子,向谁下跪,不都是弯下膝盖呢?”
“然而,当你和凯希公爵进驻高林堡的第一个月,就下令废除了这条政策,必然会让因此获利的贵族心生不满。如果是佐克男爵,他必然不会做得这么直接。他同样清楚这条政令的弊端,但考虑到各个领主忠诚,他一定会採用更为迁回、婉转的手段。”
听到这里,贝卡斯脖子上当动脉鼓出,额头青筋暴起,整张脸都因此被憋红。
“叛徒!”他咬牙切齿地骂道,
怀特听到这个词语,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说什么?!”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傢伙,竟然为了一个森林的后裔,而选择牺牲高原和莱恩斯家族的利益!
叛徒!实在令人睡弃!”
贝卡斯瞪眼咒骂,並朝怀特的脚边吐了一口浓痰。
怀特发出一声笑,然后摊开了双手爭辩道:
“你不要忘了,贝卡斯,我是高林堡的纹章官,而不是莱恩斯家族的保姆兼管家,何况我来到这座城堡之时,这儿哪还有莱恩斯家的半点影子?”
“若是伊凡老师傅还在,他绝不会赞成这条政策,而他竟然在鲍勃受封的头一年就离奇逝世他一定死於卑鄙的阴谋,他必是被谋杀的!”
“这跟我有什么关係?”怀特白了一眼,“他死时,我还在纹章学院待召!”
“往事我可以不提,”贝卡斯咆哮道,“但现在你效忠的乃是凯希·莱恩斯,你已经是莱恩斯家族的家臣,理应万事为家族利益考虑,可你为何,却还在跟我反对禁止矿產出口一事!”
“我没有反对,”怀特皱眉道,“我只是觉得採取的方式和时机不妥,如果是佐克男爵,
他—”
“赠!”
怀特的话说到一半,贝卡斯忽然抽出了剑,发出的声响尖锐又刺耳。
“还在佐克男爵!你这个该死的杂种!”
贝卡斯一把將怀特连同椅子按倒在地,另一只手上握剑,剑尖直抵怀特的脖子,
“难道你直到现在,还与灰域城的逆贼有所来往吗?”
怀特显然被嚇丟了魂,他的眼神战慄不止,满脸写著不可思议和难以理喻。
等他逐渐冷静下来后,只是愤然怒瞪贝卡斯。
隨后用手指將剑刃从喉头捏开,慢慢爬了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回头瞪了贝卡斯一眼,隨后径直离开了房间。
至此,贝卡斯终於彻底冷静了下来。
他扶起了那把椅子,自己坐了上去。
望著手中出鞘的利剑,他左手的五指,插入灰色夹白的头髮中:
“我这是在干什么—”
回想刚才的场景,他明白自己並不占理,且千万不该拔剑。
但是,如果重新来一遍,他估计自己一定会做一样的事情。
不管怀特从前的立场如何,他的確做了不利於莱恩斯家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