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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每一个清晨(第3页)

类似的梦做得太多,醒后才更加怅然,因为太明白高考时不会有人冒着人赃俱获的危险救我于水火,一切只能靠自己,而我日益面对的,绝非是一块橡皮就能解决的难题。因此在和杨天远断交的日子,我的梦中只有紧张,心在七上八下之间,不安其位。

文理科分班时,我当然是留在文科班,杨天远和宁子竟也没有离开。又一次试卷发下来,这回更惨,可怜巴巴的68分,我趴在桌上发愁,同学的议论不绝于耳,杨天远又是满分,宁子紧随其后,黑板右下角有一个醒目的计数牌,白纸黑字写着高考倒记时:175天。

狗急了可以跳墙,我急了怎么办呢,又不能盲目跳楼。徐维哲敲敲我的桌面,我抬起头,他推过来一张纸条:小白,别硬撑,我们一起考师大好吗。

凭他的成绩,考更好的大学不成问题,他的目标是北京。我想哭,却嘴硬:“谁稀罕以后当老师啊,我的志向是清华大学数学系啊。”他愣住,反应过来摸着头笑了,摊开练习册,“数学家,来,把函数这章再温习一遍。”

高三是很苦的,教室很安静,要把落下的课都补回来不容易,大家都在用功。杨天远把英语试卷揉成一个皱巴巴的球,准确无误地丢进墙角的垃圾桶,宁子轻声安慰他:“远远,你比上次多考了五分,别太急了。”

她都叫他远远了,不害臊,我瞪着她的后脑勺。杨天远对她可真好啊,从不向她发脾气,认认真真地说:“我明白的。”

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这般温和地对待我一次,就一次。我心里堵得慌,把课本胡乱丢,摔在桌上啪啪响,杨天远嘀咕着:“吵死人。”

徐维哲慢条斯理地拿开我的书:“小白,这道题应该……”

如果我在这时哭了,那是因为什么呢。可我不过是吸吸鼻子,嘟囔着:“要是做对了,就及格了,快讲快讲!”

G.

数学成绩涨到九十多分时,距离高考只剩三个月了,我拿着总算及格的试卷心满意足地回家,看到杨天远倒挂在操场上的单杠上背单词,总有一天,我会对他说,杨天远,猪头也能考大学的,剩下的话都归他来说,如果他胆敢奚落我,我就堵上他的嘴。我舔舔嘴唇,一路上都在预习这个场景,有路人诧异地看着我。

路过一家小店,我想进去挑一支钢笔送给徐维哲,他生日就要到了。意外地在里面碰到宁子,她在买玻璃瓶,店主教她叠幸运星,她笨拙地学着,我装作寻找东西,藏在货架前,听她们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话:“真的可以心想事成吗?”

店主信誓旦旦:“是叠给男朋友的吧?很灵的,你是一中的吧?你们学校好多女孩都在我店里买。”

宁子咬住下唇:“他好焦躁,我希望他快乐点。”

她和我不同,杨天远越不开心,我就越幸灾乐祸,她做她的优等生吧,我做我的阴暗小人。

像宁子这样课业出众的女孩,我以为她对这一套不感兴趣,但感情是会让人变成小女人的吧,患得患失,牵肠挂肚。看着宁子虔诚的身影,我静静地走开,为前途忧心忡忡当然比为男孩失魂落魄更有面子,谢谢天,我择其善者而从之了。可我丝毫不愉快,我想要在将来回忆起青春时,可以惆怅而甜蜜地说,我十七岁时为暗慕的男孩失眠,为他流泪,为他奋不顾身。可事实上,我的中学时代,只被考试和习题占据重心,听上去半点也不诗情画意,好无趣。

啧,悲愤出诗人。我摸了摸书包里的书本,明白羡慕得有现实基础。给徐维哲的礼物在三天后送出,他好高兴地说:“小白,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真的!”

杨天远闻言回头轻描淡写地看了看我们,很快扭过头去,不动声色地掀起抽屉,一大瓶五彩缤纷的幸运星正躺在角落里,还系了一个粉色的蝴蝶结,毫无疑问,出自宁子之手。

他在向我示威呢。我冲徐维哲笑笑:“那你晚上得请我吃蛋糕。”

“好啊好啊,巧克力味的还是绿茶味的?”徐维哲眉开眼笑地和我商量着,“听说涵晖路那边有家新开的甜品站,去试试怎么样?”

“行,放学就去!”我真厌恶自己的嘴脸,做演技派真是件技术活儿,得随时准备多款面具,顺应不同场景。老实说,我不想利用徐维哲,但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喜欢的人喜欢了别人,我只好退而求其次,一个人在溺水的时候,连根稻草都想抓住的。

杨天远没吭声,又掏出速写簿胡乱地画着,宁子嚷着要看,他就大大方方地给她看,他肯定把她画得很美,可他只肯丑化我,唉。我自卑极了,更起劲地和徐维哲讨论忌廉的滋味多么美妙,想必杨天远都听到了,听到了才是我所愿,好希望他误会,让他知道猪头小白也是有人喜欢的,好怕他误会,以为猪头小白真的成了别人的女朋友,左右为难,忍不住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脸,争取把面具戴得更牢一些。

在甜品站,徐维哲结结巴巴地向我表白,钢笔被他别在衬衣口袋里,像八十年代清俊的文人,有种健康明朗的气息。我想答应他,可谁来成全我呢。是什么力量,将我和杨天远推得越来越远?难道我还要人为地将自己的心也推得更远吗?

杨天远大约喜欢过我吧,但我赌气把一切都搞砸了,我不要继续砸锅。他说我笨,可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吧,我不能一再地给徐维哲错觉,向他摊牌:“我很喜欢你,但我想和别人在一起。”我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他看着我的眼睛,缓缓地,把手抽开,极轻微地点了点头,笑了笑,“我明白了……可是,你还没祝我生日快乐呢。”

我真自私,这就是我给予他人的快乐吗?然而徐维哲仍然友好地和我相处,为我讲解数学,只是,他再也不收集师大的资料了,频频地提起北京,他会如愿以偿的,我想。

重拾理想,原本并不难,那重修旧好呢。前排的宁子在督促杨天远做完形填空,他们的头挨得真近,我真想踹开他和她。

你还记得那座高高的山吗,清晨的红日升起,你坐在我身旁,我枕着你的肩膀,我假装睡着,你假装自己是块石头。我以为那是开始,不料却是结束。

我被你扔掉了。

有个不屑的声音再度响在耳畔:“你懂什么,猪头!”这句话既准又狠,我一阵哆嗦,想到这里我咬紧牙关,抓过徐维哲的白花油,狠命地往额头上擦,不能让杨天远瞧不起我,不能考不上大学,目送他们远走高飞,双宿双栖。不就是几十本书吗,不就是一百五十分钟做完不到一百五十道题吗,我为什么不行?哼,我努力攻克数学堡垒,吃醋不如吃书。

H.

高考前填志愿,我很想知道杨天远的意向,又拉不下脸去打听,一打听,就示弱了。他却在教室里喊开了:“还有谁报考武大?”

宁子接口:“我。”有人问,“你不是被保送科大吗?”她就看着杨天远,含笑地说,“自己考会比较有成就感呢。”

那好吧,我也考武大。世界人民六十亿,但我所要对付的,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个,我才不怕。

两个月后,我回校拿录取通知书,和杨天远擦肩而过,他说:“嘿,猪头。”我停住脚步,他递过一本速写簿。我翻开一看,里面全是手绘漫画,夹着书签的那页,有个耷拉着脑袋的大叔在哭诉:猪头,要不是担心会考不上大学,没办法再当饲养员,谁稀罕什么一等奖?

我把速写簿砸到他脸上,真解气。再亮一亮通知书,武汉大学几个字金光闪闪,看到他吃惊的神色,我顿时神气得像刚捞着武林盟主的反派魔头,先快活了再说。

杨天远不怀好意地笑了:“武大的排名显然不如复旦高。”

我的笑容僵住,满脸黑线,他趁机羞辱我:“猪头,以你的智商居然也能考上我们武大。”

我一个扫**腿,他闪开,我猝不及防地跌到他胸前,离他的嘴唇真近。接吻这件事嘛,谁都可以无师自通,我跳起来亲他,抱怨他长得太高了,他还是没有好脸色,怒气冲冲地骂我:“你为什么不闭上眼睛?我下巴冒出了两颗痘。”

他的温柔都给了宁子,他只会凶我,但是,谁再介意哪。一辈子还很长,我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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