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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父亲啊我也是人子(第3页)

不久,他激发出强烈的意志力,牙关紧咬,腭骨发出咔咔的声响,仿佛在一瞬间恢复了元气。

“是的,就是纸谷伸子!她就是克尼特林根的魔法使者。”

事实上,黑死馆的恶魔——浮士德博士,就是纸谷伸子。刹那间,听到这句话的检察官和熊城受到极大的冲击,似乎所有的法理和真情都在一瞬间幻灭。但是他俩稍稍冷静下来之后,又感觉到深深的无奈,如果就此向法水提出认真的反驳,自己都会觉得很荒谬。毕竟,能够否定法水的第一个事实就是,伸子是第五个活祭品,相关的他杀证据已经一清二楚地写在法水签署的验尸报告中。第二点,她并非降矢木家族的成员,也就是说她并无任何动机可言。更何况,她一直在法水的同情与庇护之下,要如何让人相信她就是凶手呢?!

如此,熊城才认为法水可能用脑过度,对此事件有种病态的倾向。他说:“这话让人听得快要昏厥了。如果你的状态还算正常,请你说出法律上的意义,哪怕只有一条也好。必须先把伸子的死亡改为自杀。”

“熊城,细微的重点就在房门上,门板会给你展现确凿的证据。”

法水似乎在嘲讽毫无反应的对方,他加重了语气继续说:“我先举个例子吧。你有没有想过这种情形,先把龙舌兰纤维绑在针上,将针轻轻刺在一侧的房门上,然后把针的另一端插入锁孔并注入水。纤维收缩后,两扇门的距离会越来越窄。射中太阳穴后,手枪从她的手中掉落,掉落的位置位于两扇门之间。几分钟后,房门被锁上,预先立在一旁的门闩滑落。在这之前,由于房门的位置发生移动,手枪被门推到走廊上。而后,龙舌兰纤维继续收缩,针被拉出来后掉入锁孔内。”

法水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他所承受的黑暗秘密一并吐出:“熊城,在这起事件由他杀转为自杀的时候,伸子的告白出现了,那是任何光线也照不出来的告白。要触摸到它所蕴含的不可思议的感性,必须具备精灵般丰富的游戏精神,还有令人惊叹的智慧。因为,伸子在看似极端陈旧的手法中加入了崭新的生命……”

“告白?”检察官大脑似乎麻痹了,香烟从他嘴边掉落,他一脸茫然地凝视着法水。

“没错,就是火焰之舌,而且这种火焰是绝对无法用眼睛看到的。它是按照浮士德博士最后的礼仪进行的一种秘密表达。支仓,头发、耳朵、嘴唇、耳朵、鼻子,这五个单字依次为Hair、Ear、Lips、Ear、Nose,取各个单字的首字母,会组合成Helen。伸子把这个秘密藏在由他杀变为自杀的转折之中。不过,最初用尸体摆出的K形,是伸子自发的歇斯底里症所带来的麻痹。

“就像格鲁与布洛在《人格的转换》中提到的,对于一些歇斯底里症患者而言,若用钢铁之类的物质触碰其身体,那么未被触碰的另一侧会引发麻痹的症状。就是说,高举左手紧靠着一侧的门边,右手持枪抵住右边脸颊,那么左半身就会发生僵硬症状。如果这样开枪并随之倒地,僵直的左半身便会呈现那种恐怖的K字形。当然,这并不是‘地精啊,努力干活吧’的象征。利用龙舌兰纤维把两扇门联结起来形成的半圆,无论怎么看都是U字形状。加上最后被房门推动的手枪,其路线则呈现S字形。啊!地精、水精、风精……如果再把最后的真相Suicide(自杀)加上,整体就变成了K(Kuss),也就是浮士德博士极其奇异的忏悔文。当然,在这之前,伸子就已经将某种东西藏在了《吻》的雕像中……”

这里描绘了两个不寻常的聪明大脑以生死作为赌注,互相对抗的宏伟景象。

检察官终于吐出一口憋得快要窒息的长气,说道:“这么说来,共鸣钟室和黄道十二宫华丽的圆窗那里,也用了龙舌兰的诡计?但是在旗太郎被指认为凶手之后,伸子其实已经平安地攀上了胜利的巅峰,可她现在却莫名其妙地选择了自杀……法水,这是个令人费解的问题……”

“支仓,问题就在于那个晚上我最后对她说起的凯尼尔的诗:‘泛黄的秋天,夜晚的灯光之后,鲜艳的春花灿烂开放。’就在那一瞬间,伸子意识到自己最终将会面临悲惨的结局。灯光从祖母绿的发簪中穿过,祖母绿看起来会变成红色。所以我的解释是,伸子约雷维斯在该房间会面,自己则插上那支祖母绿的发簪。透过灯光的发簪变成红色,这让雷维斯感到绝望。支仓,这句诗怎么样?‘雷维斯,这位匈牙利的恋爱诗人把秋天看成春天,离开这尘世。’”

法水深深地抽了一口香烟,不顾两人的叹息,继续说:“其实那句‘由黄变红’还另有含义,而且我刚才所说的黄视症也绝非偶然,那是因为我在其中知晓了凶手潜在的意识状态。换言之,就是可以把凶手由于凶行而受到的精神伤害重现出来,包括当时感受到表象、观念等感觉,以及情绪体验。

“当然,在重现神意审判会的过程中,我已经嗅出伸子身上所带有的强烈的嫌疑气息。我试图把一切的讥讽都转移到旗太郎身上,就是为了消除伸子的紧张与戒备之心。而且,丹尼伯格夫人自动书写出德蕾丝的名字,乃是伸子采用了技巧性手段。除了雷维斯的死亡事实和拇指印的真相以外,没有一件事情是真的。

“我突发奇想,把‘由黄变红’用作祖母绿与红宝石的关系的比喻,却没想到这句话在伸子的心中转化成迥然不同的形象。在莱因哈特的著作《抒情诗快乐与否的表现》中,记载了哈宾的诗《爱尔兰占星学》,其中有一句‘圣帕特里克说,狮子座在那一方,两只大熊和牡牛,还有巨蟹’,诵读者在读到巨蟹(cer)时,突然念成云河(alar)。这也就表明,该诵读者之前在脑海中描绘了星座的形状。这就是弗洛伊德所说的‘错误所表现的感觉痕迹’。另外,也可以理解为其联想不是以单字出现,而是以整体的形象出现,呈现在空间感觉上。

“以伸子的情况来看,从丹尼伯格夫人的命案开始,直至礼拜堂发生的悲惨事件为止,一共四桩命案,均在她的话语中体现。记得伸子在说过柳橙之事后,又接着说了用整排吸管喝柠檬水的话,这明显是以共鸣钟室的键盘作为印象的背景。接着她又把丹尼伯格夫人的名字错说成丹麦国旗(Danebrog),很显然展示出武器室的全貌。因为,伸子当时正在前院的树皮亭内,她目睹了雷维斯制造的彩虹气流进入窗户。树皮亭的内框里刻有各种诗文,其中一句便是费兹纳的‘当时雾气绚烂飘入(Dann,Nebel-loh-gu)’。她那时把两者混淆,受到影响,说出了Danebrog这个相似的名词。那么这样的话,支仓,在伸子分成四句的话语中,只有共鸣钟室和武器室这两个地方的印象,以奇妙的方式掺在其中。所以……”

法水这时停顿了一下,为自己惊人的心理分析得出最后的结论:“分别在首尾的黄和红,就是来自这两者的感觉,也就是最开始的丹尼伯格夫人事件与最终的礼拜堂事件的场景。假设结尾的红指的是宫廷乐师醒目的朱红色衣服,那么,伸子为何会从最开始的丹尼伯格夫人事件中感受到黄色呢?”

检察官和熊城都仿佛陶醉般感动着。不过,没过多久,熊城先清醒过来,提出几个可疑之处:“但是,在黑暗的礼拜堂里听见的那两种声响,理应是确定凶手是旗太郎还是伸子的重要证据。”

“那不过是死点与焦点的问题,纯粹属于音学。从克利瓦夫夫人的位置看,伸子踩下踏板发出的声音为死点,而旗太郎的小提琴弦弓摩擦所产生的声响即使十分轻微,却也能听得清清楚楚,那便是焦点。所以当克利瓦夫夫人向伸子靠近时,被伸子从背后刺杀。支仓,我认为多说无益。不过,令人怜悯的还是那愚蠢的易介,他受到伸子的操控,穿上鞠靴再被套入盔甲之中。”

法水按照时间顺序说明了伸子的行动。至此,伸子服用水合氯醛这件事,毫无疑问是她设计的一场狡猾的表演。

然后,法水转移了话题,触及黑死馆杀人事件最核心的谜团,那就是大家都想知道的伸子的杀人动机。其证据是没有必要说明的实物,法水从口袋里取出的,正是从罗丹的雕像《吻》内找到的暗藏之物,两人的视线不禁被它吸引——啊,是照相干板!

将几块干板的碎片拼好后,所展示的全文如下:

一、丹伯砒霜的。

二、川那部、胸腺死亡的危。

(与特异体质有关的事项只此两条,之前的皆不清楚。)

三、我忍痛牺牲,将自己的女儿与男孩对调,成年后安排在身边当秘书,就是纸谷伸子。所以,旗太郎与血统毫无关系。

如此一来,混乱无比的黑死馆杀人事件终于降下最后的帷幕,原来,纸谷伸子其实是算哲的女儿。而算哲最终因窒息而亡,当然就是伸子弑父的结果,至于“父亲啊!我也是人子”这句话,则纯粹表达了复仇者极端强烈的意志。

但是,照相干板虽说可以称得上法水的梦想之花,也就是那张死亡启示图的另外一半,然而,目前只找到了一部分。它除了把丹尼伯格夫人和易介的特异体质阐明以外,其余的人到底有何异于常人之处,已经成为永远的秘密。至于那缺失的部分,不知道是在掉落时便已粉碎,还是被伸子丢弃了。

过了一会儿,检察官像是如梦初醒般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在了解到自己是被当代家主牺牲的女儿时,伸子无可奈何,变成残酷的欲望之母。这种嗜血癔症产生的原因我已经完全理解,但是,她每次行凶,都会制造超越人类世界的怪异离奇的美感,法水,你能否从心理学方面给出解释?”

“简单来说,那不过是游戏的感情,一种生理上的洗濯。人类通常会堆积压抑的情感或干涸的情绪,所以会渴求进行生理上的洗濯。支仓,萨比里克斯[182]和迪茨的法乌斯蒂努主教等人沉溺于神秘主义也是这个原因。当人类的力量耗尽,丧失反攻的技巧,只有神秘主义能够缓和心中的**。另外,从伸子创造各种畸狂、变态的手法中,可以窥见她是受到书库中波那提(被称为‘十三世纪意大利浮士德’的魔法师)的《点火术要论》或者瓦萨利的《祭祀师与谢肉祭装置》等书籍的影响。

法水抬起他那澄净的眼眸,望向检察官说:“支仓,至少我们应该为这个神圣家族的最后一人送行,陪她走完这人生的最后一程。”

就这样,身具美第奇家血统、妖妃比安卡·卡贝萝之后、神圣家族降矢木家的最后一人纸谷伸子,她的灵柩覆盖着佛罗伦萨的市徽旗,由四位身穿麻衣的修道士扛着,在温情的唱诗声和氤氲的烟熏气中,被缓缓送入后院的墓地。

——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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