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我该写评论吗?”
“这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我说,“那时你就总有东西写,不用担心有没有灵感了,也不用担心笔头会不会滞涩了。人们会捧读你的评论,尊重你的观点。”
“你认为我能成为一位优秀的评论家吗?”
“我不知道能有多优秀,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你能成为一位评论家。那时,总会有人帮助你的,你也可以帮助你的同伴。”
“我的同伴?你指的是谁?”
“就是那些和你在一起混的人。”
“喔,他们呀。他们都有自己的评论家。”
“你不一定要评论书籍,”我说,“还有绘画、剧本、芭蕾、电影什么的……”
“经你这一说,听起来倒很吸引人,海姆。非常感谢你。太令人兴奋啦。而且很有创造性。”
“说有创造性,可能言过其实了。就连上帝创造世界也只是六天的时间,到第七天便休息了。”
“任什么都一定无法阻止我写出具有创造性的文章来。”
“是的。但是,你写评论时,得将标准定得非常高才行。”
“标准会很高的,这你放心。”
“我相信一定会这样的。”
说着说着,他已经成为评论家了。于是,我问他是不是愿意一起喝一杯。他接受了我的邀请。
“海姆呀,”他说(我意识到他已经以评论家自居了,因为评论家说话时一般都是把你的名字放在句首,而非句末),“有一句话我得告诉你,你的作品有点太单薄了。”
“那可太糟了。”我说。
“海姆呀,你写的东西太骨感、太简略了。”
“这可倒血霉了。”
“海姆呀,那些东西太单薄、太骨感、太简略、太刚硬了。”
我怀着负罪感摸着我口袋里的兔子小腿说:“我今后一定要写得丰满一点儿。”
“记住,也不能太臃肿。”
“哈尔,”我学着用评论家的那种腔调说,“我将尽我所能,避免再出现那样的情况。”
“很高兴你我的看法能达到一致。”他豁达地说。
“那你能记住我在此处写东西的时候,就不到这儿来了吗?”
“自然啦,海姆。肯定不会来了。我自有去处,到别的咖啡馆就是了。”
“你真是个好心人。”
“尽力而为吧。”他说。
如果这个年轻人最终能修成正果,成了著名的评论家,这段情节便很有趣了,也很有教育意义。可惜的是:尽管我对此抱有很高的希望,他却未能修成正果。
次日,我觉得他不会再到丁香园咖啡馆去了,但还是不愿冒这个险,于是决定给丁香园放一天假。早晨起床后,我把橡皮**和奶瓶在水中煮开,配好奶粉的用量,装好奶瓶,给了邦比先生[69]一瓶,便在餐厅的桌子上写了起来。此时,只有我和邦比以及小猫F起了床,其他的人仍高卧未醒。我们几个相安无事,我的工作效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高。其实,你并不需要什么吉祥物保佑你,甚至连那条兔子腿也不需要(虽然把它装在口袋里,摸一摸倒是挺好),你照样能逢凶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