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利锋伸出手,两个人紧紧握了握手,纪佳程就起身告辞。走出医院大楼,他感受着夜风微冷,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又是一声长叹。
第二天纪佳程很早就到了事务所,别的同事还没来,他在自己的办公室关门烧水泡茶,慢慢喝着。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那是沙靓靓昨天拿回来的东西,纪佳程任由它躺在那里,碰都不碰。
茶水泡到第二泡,办公室外有了声音——有同事来上班了。再过一会儿,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多。按照纪佳程平时的习惯,他会出去和大家打招呼。但是今天他没动弹,而是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看着远处高架上的车来来往往,将城市带入繁忙。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下,他转回来说:“请进!”
程溪推门进来,招呼道:“纪律师,我看您的灯亮着呢,来得这么早啊!要帮您洗茶具吗?”
“不用,茶泡好了,坐吧!”纪佳程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休息一天吗?”
“没啥大事。”程溪指指自己的脸说,“这次可比上次轻多了。”
“没事就好,坐着喝茶吧。”
“哎。”程溪坐下来端起茶杯,小口喝着。
“你受伤的事和沙靓靓说了吗?”纪佳程随口问。
“没,没告诉她。”
“干吗不告诉她?怕她担心?”纪佳程笑着问,“你俩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啊?”程溪放下杯子,挠挠头,“能有什么进展……别提这事了。”
“看你有点灰心的样子。”纪佳程说。
“怎么说呢……”程溪苦笑道,“我的情况您也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头,更不知道她愿不愿意等我到那个时候。总之,唉,伤脑筋。”他摇摇脑袋,不想再谈这个话题,问纪佳程:“何总那边还好吗?”
“没啥大事,他脑袋在挡风玻璃上撞了一下,应该今天就能出院。”纪佳程说,“这家伙最近太倒霉了,江家这是一直盯着他啊!想起来我就后怕,还好昨天沙靓靓那头没出事,以后这种拿东西的事叫当事人自己干。咱们是帮他办理离婚案件的律师,不是他的跑腿和保镖。”
“靓靓?靓靓昨天怎么了?”
“昨天我让沙靓靓也去取东西了,取何利锋他爸爸留下来的东西。”纪佳程指指那个密封的文件袋,“喏,就是这个。”
程溪大为震惊,望着那个文件袋,又望望纪佳程,问:“何——何总父亲留下东西了?是这个吗?您是怎么知道在哪里的?为,为什么让靓靓去拿?”
“昨天我不是和你去帮何利锋找东西了吗?所以临时让靓靓去拿了。”纪佳程说着把文件袋往桌子中间一推,“你看,她放到这里了,还密封着呢。”
“以后这种事让我去啊!”程溪说,“万一她遇到什么危险……”
纪佳程打断他,问:“你觉得如果她遇到危险,危险会从何而来?”
“江家啊!”程溪说。
“那江家怎么会知道?”纪佳程追问。
程溪一时语塞,纪佳程拿起那个密封的文件袋丢给他,说:“看看这里面的东西,你就明白了。”
程溪疑惑地拿起文件袋,又迟疑地看了纪佳程一眼。他撕开文件袋的口子往里看了看,不由得脸色大变。
纪佳程望着他没说话。程溪伸手慢慢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
一沓白纸。崭新的、没有写一个字的A4打印纸。
程溪抬起头,望着纪佳程,问:“试探?”
“答对了。”纪佳程也望着他,答道,“昨天确实是一次试探,当然我更愿意说成是考验。沙靓靓通过了考验,很可惜,你没有。”
程溪低沉地说:“所以说,昨天何利锋箱子里的东西其实不是什么备份——是不是他的U盘也根本没丢?”
“又猜对了。”纪佳程点点头,“其实他的U盘没丢。昨天那个备份箱里的确有个U盘,不过里面是一些没什么用的图纸。本来搞这一套只是为了找出内鬼,没想到江家胆子那么大,居然敢在公路上制造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