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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道德困境 Moral Disorder(第4页)

她想,到此为止,我不会再干这个了。就让那些鸡寿终正寝吧,我不介意。

蒂格做了炖鸡,还加了果菜园里的胡萝卜和洋葱。孩子们吃得津津有味。他们希望自己能在现场看到没有脑袋的母鸡跑来跑去。蒂格已经从他苍白的时刻中恢复过来,兴高采烈地陶醉在描述过程的乐趣中。

十月下旬,农场的奶牛群里增加了三只母羊。蒂格的想法是,它们生下的小羊羔可以卖掉或自己吃。这三只母羊不知道为什么跑进了池塘,腿被水面下一卷带刺的铁丝网缠住了,蒂格用剪线钳剪开铁丝,把它们抱了出来。它们的毛都湿透了,抱起来特别沉。它们挣扎着乱踢,蒂格滑倒了,半个身子掉进了池塘,然后就得了感冒。内尔给他擦了维克斯舒缓药膏,还给他做了加了威士忌的热柠檬水。

十一月,蒂格的自酿瓶装啤酒开始在地窖里爆炸。先是一声巨响,然后满地的啤酒和碎玻璃,就像周六晚上的一场车祸。内尔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一瓶啤酒爆炸:冒险到地窖去拿一根胡萝卜或者一个土豆就像跑进雷区。但是,蒂格说,没爆炸的瓶子里的啤酒非常好喝,虽然泡沫很多。他得赶紧把这些酒都喝掉,以免浪费。

冬天来了。行车道太滑,汽车只能停在山脚下,大型扫雪机铲起的雪经常把它掩埋起来。然后来了一场雨夹雪风暴,电话线断了,还停了电。幸运的是那时柴炉已经安装好。内尔和蒂格蜷缩在炉子旁边,裹着棉被,点燃一堆蜡烛来抵御黑暗。

在其他的日子——没有暴风雪、大风或冻雨的日子——田野上一片耀眼的洁白,空气清新。蒂格喜欢在这种天气里给动物喂食,他觉得很平静。清晨,当他打开一捆新鲜干草时,它们会聚集在他身边,它们芬芳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固成白色,它们彼此间轻轻地推搡着,在冬日里看起来就像耶稣诞生的舞台造型。内尔凝视着窗外如此安宁的一组画面,感觉自己回到了一个更简单的时代。但随后电话铃就会响起。她在接听前会犹豫一下:可能是乌娜打来的。

二月,大雪席卷着结冰的田野,母羊产了羊羔。其中一只生了三胞胎,但拒绝抚养三只羊羔中最小的那只:蒂格发现它在羊圈的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蒂格和内尔把这只被母亲抛弃的小羊羔抱进屋,用毛巾裹起来,放进柳条编的洗衣篮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不幸的是,留在母羊身边的一只羊羔把头卡在羊圈的两块木板之间,冻死了,所以从理论上讲,第三只弱小的羊羔可以取代它的位置;可是那只母羊就是不想搭理那个可怜的小家伙。

“它闻起来肯定不一样了,”内尔说,“它跟我们相处过。”

罗布林夫人让他们把裹在毛巾里的小羊羔放进烤箱,把烤箱门开着,用低温慢慢加热,用眼药水滴瓶喂它喝白兰地,他们照做了。她还亲自过来了一趟,好确保他们的做法正确。她把内尔和蒂格当成智力稍微不灵光的小孩来对待——按照当地农民习惯的说法,就是那种脑子里缺了几根筋的小孩。小羊羔无力地咩咩叫着,还踢了几下腿。罗布林夫人看了看它的眼睛,又看了看它的嘴,说它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大。内尔想知道她是如何判断的,但觉得这样问很愚蠢。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羊羔越来越强壮。内尔把它抱在怀里给它喂食,她尴尬地发现自己在轻轻摇着它,给它唱歌。

“它叫什么名字?”男孩们问。

“它没有名字。”内尔说。她不打算落入给它起名字的圈套。

很快,小羊就能站立,开始用奶瓶喝奶。蒂格在夏季厨房里给它搭了一个小羊圈,每天给它垫上新鲜的干草;但随着它越来越活泼,想要奔跑和跳跃,他们认为不该再把它关在羊圈里,于是让它进了屋。在滑溜溜的油毡上——他们已经铺上了全新的、滑溜溜的油毡,上面有瓷砖形状的图案——它把四条腿撑开,但还是难以保持平衡。不过很快它就掌握了这个技巧,并四处蹦跳着,扭动着它毛茸茸的长尾巴。

但是,他们无法训练它的排泄习惯。它一有尿意就会随处撒尿,并在油毡上留下一堆发亮的棕色葡萄干大小的颗粒。内尔用绿色的塑料垃圾袋给它做了个尿布,在它后腿和尾巴的位置掏了个洞,结果不但没用反而更添乱。

三月底,雌孔雀死在了谷仓的地上,就在它平时栖息的十字梁下。一定是有只黄鼠狼夜里爬上去了,罗布林夫人说:黄鼠狼干得出来这种事。那只雄孔雀在皱巴巴的尸体周围徘徊,看上去很迷茫。它现在该怎么办?内尔想。只剩它自己了。

* * *

到了四月,小羊羔已经长大到不能关在屋子里了。它变得太强壮、太闹腾了。他们把它和其他牛羊一起关在牲口棚里,但它没有和其他小羊羔交上朋友。它一直独来独往,除了蒂格到院子里去喂牲口的时候。那时,只要蒂格转过身去,小羊羔就会朝着他冲刺,从后面撞到他身上。

内尔得到的则是完全不同的待遇。她出现时,小羊羔会凑到她身边,亲昵地用鼻子拱她,然后站在她和蒂格之间。

蒂格只得拿上一根木棍到谷仓的场院里保护自己。当小羊羔向他跑来时,他就用棍子打它的脑袋。小羊羔晃晃脑袋,退后,但很快就会再试一次。

“它觉得这是一场比赛。”内尔说。

“它爱上你了。”蒂格说。

“我很高兴有人爱我。”内尔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蒂格委屈地问。

内尔不知道这句话应该是什么意思。她也并不想说,只是不小心脱口而出了。她感到自己的嘴唇在颤抖。这很荒唐,她想。

妻子被杀害之后,雄孔雀开始有了奇怪的表现。它对着院子里的母鸡们示爱,展开它的尾巴,瑟瑟作响地摇晃羽毛。母鸡们对它没兴趣,它就跳到它们身上啄它们。它的脖子很有力,而且啄起来很有劲。它杀死了几只母鸡。

蒂格把母鸡关进了鸡舍,试图抓住雄孔雀,但它尖叫着飞到了他够不着的地方。然后它又去骚扰鸭子,但鸭子们聪明地溜进了池塘,它抓不到。然后它从房子的一扇窗户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这扇窗户附近有一个土堆,它可以站在上面。它向自己示爱,开屏,扇动着尾巴上的羽毛,仿佛受到威胁一样尖叫,然后攻击窗户。

“它在服丧。”内尔说。

“一定是**的季节到了。”蒂格说。

雄孔雀开始潜伏在房子外面,像个发疯的窥视狂一样从地面层的窗户往里看。它知道它的敌人就在里面。在它痴傻的小脑袋里,恨已经取代了爱。它一心想要进行暗杀。

“我们应该再给它找个伴。”内尔说。但他们没付诸行动,然后有一天,它就消失了。

小羊羔越长越大,越来越无所畏惧。它现在根本不等蒂格转身就从任何角度冲向他。它的头骨似乎是水泥制成的,用棍子打它只能让它更来劲。

“我们不能由着它这样下去,”蒂格说,“它会伤到人的。”

“它以为自己是个人,”内尔说,“它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它只是在保卫它的领土。”

“这就更有必要了。”蒂格说。综合商店里的那帮人说,附近有个农民有天晚上喝醉了,想要穿过放养着一只小公山羊的一片田地。那头小羊冲向他,把他撞倒了。这个可怜的家伙每次想要起身的时候,小羊就再次把他撞倒。到天亮的时候,那个倒霉蛋几乎快死了。那只羊羔很快就会变成一只成年的公羊,然后也可能做出类似的事情。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内尔问。他们两人都知道该怎么办。但蒂格不愿意动手把羊的头砍下来,然后把它大卸八块,或者干出其他必须干的事情;他不愿意做屠夫。母鸡是他能够接受的极限。

“我们只能把它送到安德森那里去。”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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