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走江湖的不少,南方共通水系,流传速度更是快。
便有人道:“那陈七郎富甲一方,却多行不义,此次正是被裴大侠劫杀,散财于扬兴官道。”
“我说呢,怎么老六走了趟官道回来就买得起宅子了,原来是有此机缘!”
“扬兴官道哪个位置,可还有银子捡?”
“满身铜臭!我倒是听说黑市有工坊动乱,是她和她情郎的手笔,大抵是为了其中被贩卖的童工。”
“情郎?”有人来了兴致,“是哪位大侠?”
“据说是个小白脸,甚至不是江湖人。”
众人聊起轶事就来劲,添油加醋又传扬了一遍,裴红刀冲冠一怒,为小白脸大杀四方的故事。
“庸俗!”有人忿然道,“裴红刀可是末代侠客!怎可能耽于情爱……”
“嘘,耽不耽于不知道,但他们可都不喜欢末代这个词!”
而此刻,被护下的妇人退了几步,反倒拉住裴悦:“女侠好意,但杀人见血,于水路不是好兆头,我也未有损失,不如就此罢了。”
裴悦看她一眼收了刀,冷声朝伙计们道:“手便先留在你们身上,若有下次,地里去捡!”
“谢女侠饶命,谢女侠饶命……”
这一闹未免众矢之的,混上船的法子不太可行了。
裴悦看了眼旁边的安适和池照檐:“别看我,我没想到会变成如此高调的局面。”
安适说“不”,只问:“刚刚那甩出去的是什么?”
“这个?”裴悦指尖有一闪而过的冷光,看起来像是什么小暗器,“一点暗盟里的小把戏而已。”
“暗盟?”安适问,“那个养杀手的地方?”
“你倒是了解。”裴悦调侃地指了指他怀中小册子,“都不用翻翻它。”
安适摁了下自己胸口,避开视线不语。
“不过,让你不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话,你也就不是你了。”池照檐忽然错步,站在了裴悦正面前。
裴悦收回视线,诧异地看他。
自己的形象在他心里是不是有点过于……
光风霁月。
而他已经在温声问那对母子:“得罪了货船的人,你们要如何去温州府?”
那妇人为难道:“确实没有什么好法子,我与四郎是要去投奔娘家,但得罪的人权势极大,别说是过所,但凡露出户籍,怕就要……”
“不如与我们一道。”池照檐笑了笑道,“红刀良善,定然救人救到底,你若愿意,那我们如何去温州府,你们便如何到温州府。”
妇人眼睛一亮,转头征询似的望着裴悦。
“……看我做什么,许诺你的是他又不是我。”
“自是知道你才是做主之人。”池照檐笑道,“如何说?”
你什么都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