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悦看了眼期冀的母子俩,走近他低声道:“自顾不暇怎敢许诺别人?我们也是被困在这……”
他侧头笑了声,看着裴悦的视线温和极了,有某种传递出来的错觉——
此刻他们是相熟又互相扶持的同伴。
真的在如此走江湖,救人、帮扶弱者、渡过难关……诸如此类。
裴悦因这个念头感到僵硬,退了半步回过神来时,已经漏了他说的话。
“……什么?你说什么船?”
*
口岸此时停着的,不仅有这些鱼龙混杂过温州的货船,还有专门从扬州府被请去温州府为刺史贺寿的花船。
“温州刺史喜好扬州花娘,不是一日两日了,这云梦楼头牌,更是千金难见,应是有人大手笔请了云梦楼头牌青鱼娘子,去为刺史贺寿。”
池照檐解释道:“我刚刚看了眼,那花船是眼前货船的两个大,只要能摸上船,躲我们几个绰绰有余。”
“什么刚刚,你分明一开始就盯上花船了。”难怪不急不忙。
池照檐笑:“花船比货船森严,我武功欠佳,没你首肯怎么有把握?”
“少装。”
停靠在岸的花船确实护卫不少,看得出这个头牌娘子的身份地位。
“我和他先上去闹点动静,你断后。至于你们俩,等我们找好位置系绳扔下来。”
裴悦依次点过池照檐和安适,最后对母子俩道,“体力活,若掉链子,我们也帮不了你们。”
母子俩握紧手郑重点头,裴悦找准时机借着运货的遮挡上了船。
在拐角处,顺势滚进堆放杂物的船舱时,忽有痛意翻涌而来。
她摸了摸小腹,暗暗咬牙。
在走动的护卫出现前,池照檐紧跟其后入了船舱。
“怎么了?”他一眼就看出裴悦的不对劲,正要伸手探看,对方先避开。
“找麻绳。”
“我来。”
裴悦就停在门缝静看,替他注意着来去动静。
越发明显的疼痛,让她呼吸也跟着变沉重,额角冷汗渐渐堆积又滑落,她咬着舌尖来维持清醒,直到船上入口传来喧嚣。
是那个青鱼娘子准备上船了,几乎大半的人都在赶去前方,这后端变得安静起来。
“动作快点。”
裴悦催促池照檐抓紧,看着他走到船尾将麻绳结结实实系上船舱龙骨。
在麻绳另一端扔下去之后,她才收回视线。
翻出一只小瓷瓶,倒了颗药丸吞下,她靠着木墙抹去额角冷汗,有些疲惫的仰头,平复着身体的痛楚。
拽上母子俩,安适在收绳,而池照檐不由分说的掐住裴悦手腕,皱眉把着她的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