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将军说话,哪轮得到你个江湖人置喙!”薛兆申喝止道。
承平似笑非笑看向裴悦,举手耸肩,表示自己闭嘴。
玩弄心术,他们都是个中高手。
“这么说来,撒谎的人是这小女郎?”郑庆明看向小女郎,“说!是谁教你撒谎,诬陷郡公!”
似乎只要一确认,他就将要带人拿下,为岭南王府郡公,扫平一切阻碍。
那小女郎惊恐摇头,无助看了一圈,似有退意,却在转头时,看到更小那群女郎们稚嫩的脸庞。
她们都害怕的互相靠拢,似乎尚不知在发生什么,只知道彼此只有彼此。
这个瞬息,她停止了后退,反而心生无畏。
“我没有撒谎!要卖掉我们,将要我们以色侍人的,就是岭南王府的人!”
她怒声道:“我听到人伢子和那个人商议,要将我们送进霁月楼!说那里的人非富即贵,最喜欢我们这样……我们这样……”
“胡说八道!”郑庆明厉声打断,“霁月楼乃文人清谈之地!只有良家女子卖艺,何来污秽下流之事!”
小女郎摇头,有眼泪从年幼的脸颊滚落:“我这些话,字字句句都是亲耳所听!”
“不知谁教出来的乡野小女!也敢攀咬……”
那小女郎一抹眼泪,似是下了什么决定,铆足劲就要往船帆梁柱上撞——
裴悦手疾眼快挡了下,被她的冲劲儿撞得脸色发青。
“蔓生!”
“蔓生阿姊!”
魏长风扶住差点没站稳的裴悦,那群小女郎也围上了出头的小女郎。
“在这样只有达官贵人的船只上,一条小小人命,不足以引起惊涛骇浪。”
裴悦在蔓生面前蹲下,抹去了她脸上泪水,声音平稳:
“这么重的筹码,不要轻易用掉。”
随即,她起身看向那群高官,他们压根没有因为蔓生试图自戕的行为,产生任何波动。
哪怕此刻血洒当场,他们也只会抬抬手指,让人扔下河就行。
水底的东西会清理掉腐朽,而水本身,会吞噬罪恶。
“陶刺史。”裴悦直直望向,中间席位的中年郎君,“这二十三位无辜女郎,其中最大的不过十五岁,最小的才九岁,如何安置,如何保证她们的安全,还望您定夺。”
“那他们对本公的诬陷,就此算了?”池曜忽然道,“刺史难道不该先给本公一个交代?”
“这……”
杜锋看了眼裴悦,又看了眼那些小女郎,也出声道:“其中这位叫蔓生的小女郎,血性刚烈,敢以死明志,本使倒觉得,她是极为重要的人证。”
“确实重要,还要问问她,是谁教她辨认本公身边的双刀客,将脏水泼上来。”池曜道。
“是我误导了她。”裴悦站出来,“此前她问我,害我的坏人中,可有人背负双刀,我便只想到了安适。”
裴悦直视着面色已变的池曜:“其实想想,使双刀的人,未必是郡公身边的安适。”
“你这卑劣魏家女!”郑庆明指着裴悦道,“莫非是你背后使人攀咬郡公!”
池曜面无表情起身,按下了郑庆明指着裴悦的手,眼神沉冷:“这个,就不劳郑长使费心了。”
郑庆明被他的眼神盯着,几乎要后背冒起寒毛。
回过神来时,池曜已经走下高台,站在了那魏家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