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堂堂岭南王嫡次子,有封号的郡公,也得这样去温州?
“怎么了?”
裴悦摇头:“只是觉得……他对你‘主君’的称呼,再加偷摸上商船的打算……还挺违和。”
“真敏锐。”池照檐笑道,“因为我在被追杀。”
他轻描淡写:“承平便因此受伤,但糟糕的是,要杀我的不止一路人。”
督察使是一路,黑衣人不确定是哪路,可能也是督察使的人,但还有另一路人?
朝堂势力的争端,裴悦就真的两眼一抹黑了。
“所以,低调入温州才最稳妥。”他道。
*
不远处,码头上零零散散的人都在聚拢,有新货船靠岸了。
“都是过温州府的船。”被裴悦拉着问话的妇人还牵着小儿郎,她看了眼裴悦,低声提醒道,“有血腥味,走水忌讳这个。”
裴悦蹙眉一瞬,很快含笑道谢:“是,多谢。”
妇人微微颔首,牵着孩子走开了。
“你受了伤?”池照檐打量裴悦,“那日你房间是有血腥味,但我以为都是别人的。”
“手上划了道而已。”
不过,有点距离的妇人都能闻到,真上了船恐怕也藏不住。
除非……
裴悦看向一边戴着乞丐破帽的脚夫们。
身上腥臭举止粗鲁,是个人都会远着这群脚夫。
而货商船上最常见的,就是南来北往,户籍不明的脚夫。
还没等裴悦提议,先听到那边船板处忽然传来的哄笑声:
“你这娼妇生的倒是细皮嫩肉,又孤身带着小杂种,怕是什么出逃的外室女吧?”
“不是……”
是耳熟的妇人声音。
裴悦凝神一看,片刻前提醒他们注意血腥味的母子俩,正被围在中间。
一只只脏兮兮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在她身上,她护着的小儿郎双目赤红,却推得了这个,推不了那个。
裴悦面色冷下去,随手甩出极细的“毛针”刺向那一只只手。
呼痛的伙计四处张望:“谁!谁下脏手,暗算爷爷我!”
“暗算了又如何?”裴悦已经出刀,将母子俩隔开,锋利刀刃泛起冷幽的光,“我不仅暗算了,还要你留下手来。”
伙计们互相拉扯,瞪着那刀柄上红布:“红……红布……”
“刀上红布,手上红痕……她是裴红刀!”
“裴红刀果然是大侠!”
“这裴红刀不是淮南游侠吗,怎么在江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