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王氏扶着头,“你,你这个不肖子孙,真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了!”
江彦与骆氏怕老太太气病,上前安抚。
江旻拉着江清棠欲离开此地,江清棠不肯。
“娐娐!”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江旻急了,“阿耶与二弟不在府中,此时祖母罚你,府上无人能拦!”
“大兄,你是见过阿娘的人,与阿娘朝夕相处过,”江清棠低问,“连你也觉得阿娘不好,也能忍受阿娘被人诋毁嘛?”
“可我不能。”
江清棠的话深深刺入江旻的耳中、心中,祖母年纪大了,他不愿与祖母争执,可自己死去的阿娘在天上听见这些话,又该如何伤心……
是他愧对阿娘。
江旻慢慢松开握住江清棠衣袖的手。
撕破了脸,那就一丝情面都不要留,江清棠继续说道:“祖母说我阿娘不受管教,可长安城内谁人不知我阿娘乃是名动长安的才女,我外祖是当今陛下的老师,受陛下敬仰。倒是祖母您,出生乡野,承儿子的光才能当这府中的老祖宗,府中上下谁人不知祖母您的厉害,您口中的管教,当真是管教嘛?”
“不用祖母您罚,孙女自己前去祠堂领罚!”
江清棠大步迈出益寿堂的门,往江家祠堂的方向走,全然不顾身后佯装晕倒的王氏。
她不后悔说这些话,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又有何惧?
若重来一次,她还是要处处忍让处处迁就,不能依自己的意愿活,那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
接下来的时日,江清棠都待在江家祠堂里,祖母派人来时,就装装样子跪着诵经几句,没人时,就拿些古书看解闷。
祖母早已告知宫内的人,她的风寒已请了外地云游到长安的名医治好,几日后便会随堂姐一同入宫。
怕九公主怪罪,祖母也不敢再继续对她用家法,吃食上苛待了些罢了。
顺便,她还送了孙韵一份大礼。
如今府上的人都知道孙韵服用的,根本不是调理身子的药,而是让女子不能有孕的药,祖母知道后大怒,大兄也与孙韵分房而居。
哪怕不能马上揭穿孙韵的真实面目,通过此事,也足以在大兄与孙韵之间埋下颗不信任的种子了,听说孙韵的掌家之权,也给了骆氏。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清棠数着日子,很快就到了入宫的那天。
江清棠与江清雅离家之际,只有骆氏与江彦前来相送。
“婧婧啊,”骆氏在府门前拉着江清雅的手不放,“在宫里,一定要听娐娐的话,切不可冲撞贵人。在宫里好好照顾自己。”
江清雅受不了骆氏的唠叨,不厌烦道:“知道了知道了阿娘,我又不是孩童了。”
江彦则叮嘱江清棠,“娐娐,入了宫不比家里,有什么事记得往家里捎信,不要一个人担着,二伯和二伯母都是你的亲人。”
“还有啊,你祖母就是气昏了头,等过段日子,你再同婧婧一起回家,一切都会好的,一家人之间,哪儿有什么仇怨?”
江清棠点点头,随江清雅上了马车。
两人到了宫门前,是一位年长的女官来接。
“两位娘子,皇后娘娘有请,请随我往这里来吧。”
走到中途,忽有一人拦住了她们。
“陛下有令,请江三娘到养心殿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