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我大体明白自己与人类是不一样的,便回答道。
“那多谢了。”倪哲贤的眼中像是有了几分歉意,“先趁这段时间出去转转吧,重温一下人类生活什么的,两个半小时后回来。不要迟到。”
说罢,他便看向门口。而我会意,转身,眼角却瞄到于维隐一个耸肩外加苦笑。
“至少……这三个人给我的感觉不坏。”我心想。
关门,我来到了那个曾经熟悉的世界。
之后的日子也没什么了,无非是各种知识技能的训练,但在这期间,倪哲贤曾多次向我抱怨要把我的性格培养交给邹棋篌来完成。
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我才知道,邹棋篌虽年纪不大,却已是B公司的老总。和上一个我(也就是济万秋二代)做的事有很大的关系。
这间接导致了佑隧玄对我的敌意。
其实,关于上次我做的事还是于维隐告诉我的。我先是离开了公司,一路南下,利用思维诱导让很多人有了轻生的想法并付诸行动。最后,我来到了佑时逅(现在我才知道她是佑隧玄的妹妹,也是回忆里切断了我电路的女孩)所在的城市,并带着不好的目的认识了佑时逅。之后,佑隧玄的团队通过佑时逅找到了我,而团队和佑时逅先后去了我同他们约定的地点—一栋废弃的古楼。
之后,我在古楼里公布了佑隧玄和佑时逅并没有血缘关系这件事,而佑时逅担心哥哥会因自己知道这件事情对他们的关系造成伤害,便决定忘掉这件事。有可能是为了忘得更彻底,也有可能是出于对我的愤怒,她切断了我的电路,自己触电引发了逆行性遗忘,算是彻底给这件事画上了一个句号。
“小佑(佑时逅)和佑隧玄的父母因车祸去世了,当时小佑还很小,所以算是由佑隧玄一手拉扯大的。我承认‘拉扯’这个词用得不太好,而博士(倪哲贤)和我都是后来认识他们。我也是孤儿,受邀去佑隧玄那里蹭房子住、蹭学上。博士的家庭倒很正常,初中时他和小佑是同班同学,而佑隧玄曾给他当过家教,只不过比较有槽点的是在一次家长会之后,鬼知道那次家长会发生了什么,好像博士还叫了佑隧玄叔叔。”
那日,于维隐这样对我说,细碎的光斑洒到了纸上,她转着笔,若有所思的样子像是掩藏了些什么。
铅笔的笔芯由深灰转白。
金属光泽。
“所以说,今天告诉了你,这种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小佑好不容易忘了这件事,你要是触发了她那些回忆就不好了。”于维隐点了点头,预示了闲聊的话题结束。
“其实那也不全是你,或者说二代的错,毕竟当时你是交由邹棋篌培养的—天知道他给你灌输了什么奇异思想—不说了不说了,看书去吧。”她补了一句,伴着手中的铅笔一个漂亮的急停。
好吧,我总算明白他们对邹棋篌以及佑隧玄对我的敌意了。
大约六周,我被要求前往邹棋篌的办公室,以便接受进一步的引导。
“谨记,”临行前,于维隐叹道,“你的名字—汝生,以济万秋。”
说完,她顿了顿。
“这是佑隧玄托我向你传达的,你的名字最初也是……至少有他很大部分的参与吧,严格说是他、小佑和韩邪温一起起的。其实佑隧玄也明白二代的事不是你的错,只是到现在还有些难以接受而已,请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他还说,在邹棋篌那里,对他传达给你的信息要经过思考和筛选,千万不要全盘接受,走吧。”
她扫视了我一眼,确认无误后和倪哲贤一起,送我走出了我初生的地方。
“您好。”
在于维隐的示意下,我敲开了邹棋篌办公室的门。
开门的人年纪和佑隧玄差不多,只是他的眼神中有一丝极浅的阴郁,但转瞬不见了。
礼节性地送走于维隐与倪哲贤后,他领我进了屋。
与佑隧玄团队摆满资料乱七八糟的办公室不同,邹棋篌的办公室一尘不染—一个酷似实验台的办公桌、一个本子、一支笔、一把椅子和一摞文件便是办公室里的全部物品。
没有电子产品—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摒除杂念,弱肉强食。”
清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惊诧中我扭头,正对上他毫无色彩的眼眸。
“弱肉强食,这将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
与倪哲贤等人不同,邹棋篌的引导简直就是强制性洗脑。接受,服从,执行。
而他的目标似乎也很明确—让我向全人类宣战。
有一些可笑,面对他的“绝对服从”,那段时间的我甚至抛弃了对自我的思考。
对于他的目标,我照做了。翌日,一份全国热销的电子报上刊登了这样一条消息:
R城B公司机器人已脱离公司控制并向全人类宣战。